大学小史(5):荷兰人与莫西干人——罗格斯与达特茅斯

1609年,受雇于荷兰的英国探险家亨利·哈德逊在今天的纽约州发现了一条水量极大 、流域极宽的河流,哈德逊甚至认为这条大河一定是横穿北美大陆,能一直通到西面的太平洋。这样的判断当然是错误的,但荷兰对北美大陆的殖民历程就从发现这条哈德逊河开始。此后数十年里,荷兰建成了新尼德兰殖民地,其中就包括曼哈顿岛上的新阿姆斯特丹。

荷兰人笔下的新阿姆斯特丹

1664年,英王查理二世将已经属于荷兰的一大片领地赏给了自己的弟弟约克公爵,也就是后来的英王詹姆斯二世,英国和荷兰也从商业上的竞争发展到了领土和政治上的矛盾,就在当年,英国人乘船驶入新阿姆斯特丹,很快就夺取了荷兰在北美的殖民地,新阿姆斯特丹也改名为纽约。

尽管荷兰失去了自己的殖民地,但荷兰移民还是被广袤的土地和低廉的生活成本吸引着跨国大洋,在纽约、新泽西一带生根发芽,荷兰的归正会也成为当地重要的宗教信仰,所有宗教仪式使用的依然还是荷兰语。1721年,归正会的牧师西奥多·弗雷林胡森率先使用激情、自由的方式传道,这也就是上次提到的“大觉醒运动”的开端。

日后成立的美国归正会的纹章

大觉醒运动让归正会看到了教会发展的新希望,而随着信徒的增加,归正会的教堂数量已经达到了三位数,但牧师的数量却严重不足,出现了寺多僧少的问题,这很大程度上就是由于荷兰总教会要求所有归正会的牧师必须在荷兰接受训练,再由荷兰总教会派遣,一来一回自然耽误了很多时间。

在这样的困境下,弗雷林胡森向在美洲的荷兰宗教主管部门提出申请,希望效仿其他教派,成立属于归正会的学院。但弗雷林胡森发起的大觉醒运动已经让荷兰宗教界人士感到了恐惧,他们一方面认为弗雷林胡森是亲美派,担心他在美洲大陆脱离管理另立中央,另一方面也担心归正会在美洲的发展会反过来侵蚀荷兰正统的语言和仪式,所以直到弗雷林胡森去世,新学校的建设也没有得到批准。

看到荷兰实在是指望不上了,归正会的领袖们直接上书英王乔治三世,向英国寻求帮助,虽然咱们教派不同,但我毕竟是在你的地盘上传教,你多多少少得提供点支持。经过多年的努力,1766年11月10日,新泽西殖民地总督威廉·富兰克林最终同意了归正会的申请,为了表达对英国王室的感激之情,新学校就被命名为“王后学院”,这位王后指的就是乔治三世的德意志王后,白金汉宫的首位王室主人,索菲亚·夏洛特。

夏洛特王后肖像

再说几句这位富兰克林总督。威廉·富兰克林是我们熟知的本杰明·富兰克林的私生子,传说在本杰明·富兰克林做著名的风筝实验的时候,威廉就在旁边打下手。但尽管是爸爸科学上的好帮手,但在独立战争时威廉是一个坚定的保皇派,是纽约地区保皇党的领袖。他爸爸让他辞职跟着自己闹革命,他写信告诉他爹该吃药了。提到本杰明·富兰克林,北美殖民地有另一所大学可以说是他一手创办的,我们下期就会讲到。

也许当天的闪电已经在父子之间投下了一道隐隐的裂痕

尽管最初的目标是为归正宗服务,但新成立的王后学院实际上对多元信仰非常宽容,主要原因就是归正宗当时的在新泽西的人口太少了,单靠他们自己根本支撑不起来一个学院。王后学院的另一大特点就是它所有的经费都来自于创始人自己筹集,英国政府和殖民地政府都没有赞助一分钱,毕竟不是同一个教派的,因此它也是殖民地时期唯一一所真正的私立学院。但正是因为财源单一,以及被隔壁普林斯顿学院的光环所掩盖,王后学院始终在生存线的边缘徘徊,甚至曾险些被普林斯顿吞并,直到1825年,纽约的一位地产商人亨利·罗格斯为学校慷慨解囊,才使学校的发展步入正轨,自此之后,王后学院正式更名为罗格斯学院。如今,罗格斯大学虽无“新泽西州立大学”之名,却有“新泽西州立大学”之实,是除了普林斯顿大学之外新泽西州又一所名校。

今日罗格斯大学校园里关于汉密尔顿的一处历史地标

除了新泽西的两所学校之外,第一次大觉醒运动还催生了另一所大学。1734年,伊利沙·惠洛克从耶鲁毕业并成为了一名持证上岗的牧师,并致力于印第安牧师的培养,学生中包括著名的莫西干族牧师、第一位用英文写作的印第安人:参孙·奥康姆。

参孙·奥康姆肖像

到了1755年,不仅大觉醒运动如火如荼,英国和法国为了争夺殖民地利益,也在北美大陆开战,双方都想把印第安人争取过来充当自己的马前卒,于是惠洛克又拾起了英国人一百多年前教化印第安人的执念,结合自己丰富的经验,提出建立一所学校来让对印第安牧师的培养更加常规化和制度化。当时很多印第安人已经被驱赶到了新罕布什尔殖民地,当地的总督也非常支持惠洛克的倡议,希望这样一所学校能吸引来更多的定居者,帮助新罕布什尔更加繁荣。

1769年,乔治三世向这所学校颁发了特许状,由于英国的达特茅斯伯爵在建校过程中提供了大笔资金,这所致力于培养印第安人和英国年轻人的学校就被命名为达特茅斯学院。巧的是,由于耶鲁大学在当时抵制大觉醒运动,很多激进的年轻人选择不去耶鲁读书,而来到隔壁的达特茅斯学院,这就给学院的发展提供了很好的机会。到了独立战争之前,学院已经有了将近100名学生,其中三分之一是印第安人。1779年惠洛克逝世,他年仅25岁的儿子,独立战争中的英雄约翰·惠洛克成为校长,这个任命导致了学校的分裂,最终演变成了美国大学历史上最著名的一桩诉讼,等讲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再和大家好好聊。

达特茅斯伯爵肖像

在最近的几段故事里,越来越多的独立战争中的人物进入了我们的视野,下一次,我们就讲讲独立战争的领袖人物本杰明·富兰克林,再看看真正摆脱宗教束缚的学校是什么样的,也了解一下医学院在美州的发展和一对志同道合的医学伙伴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决裂的。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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