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之影角色背景故事——乌尔夫·茹卡海宁

前言:本角色背景故事为好友嘈杂相位(机核同名)为自由港战役所写,个人很喜欢这个背景故事所选的体裁和内容,故而发出来供大家欣赏。

作者说:该篇背景故事的灵感来自多年前在fate同创吧观摩的娄希卡(作者id:度受还我号来),首节包含赤裸致敬,文笔拙劣惭愧惭愧。

背景故事:

【一】

天寒地冻,

暴雪风霜;

世界的尽头,

在茹尔的南方。

高耸的虹桥于长空中驰骋,

自龙牙峰起,

直奔向永恒战场。

越过征尘,

拂开迷雾;

在荣光之廷,

伟岸者齐聚一堂。

承铁血之名,

为万众所畏;

诸神豪饮美酒,

笑看血染疆场、鼓角铿锵。

英灵们战至正酣,

猩红的灵浆淌下面庞;

魁梧的魂躯残破不堪,

夺命的舞步却无半点彷徨。

端坐主位的乃是诸天之主,

万物之父、众神之王;

庞巨者中数祂最大,

鏖斗者中唯祂至强;

玄奥的独眼中星辰璀璨,

胸怀比千山还更宽广;

祂举起黄金角杯,

将猩红的灵浆一饮而尽,

这一口足以吞下浩瀚的海洋!

“伟哉吾主!”、“壮哉神王!”

神圣的双鸦从凡界归来,

哑哑叫嚷,降在大神肩上。

见信使归来,独眼者开口道:

“福金,汝飞越凡界,有何见闻?”

“雾尼,汝探视雪境,可曾从风中听来消息?”

鸦使应道:

“明察秋毫!”、“洞悉万象!”

“臣等满载而归,

带回的故事比峡湾的渔获更加鲜活,

种类比得上凡王越冬的储粮。”

巨人中的巨人微启独眼:

“既如此,汝且将那精彩的讲上一讲。

维纳摩宁的竖琴,

伊玛利宁的熔火,

轻佻的勒明盖宁,

亦或战无不胜的西尔加;

吾听够了陈词滥调,

彼等的传说历久弥新,

再过千年也依然有人传唱。

狂战士、屠龙者,

巨魔猎手、冰契师,

亦或正待崛起的青年凡王;

吾之下仆从未远离彼等,

命运之线借由下仆的鲜血,

在吾眼中映得晓畅。

吾不听丰收的渔获,

不听暴雪纷茫,

不听冬猎的艰辛,

亦或肤浅的荣光;

且将今日至好的故事道来,

福金、雾尼,莫败了吾酒兴一场,

务必要别出心裁,超乎想象!”

三眼鸦使飞落大神的肩头,

化为俊俏的双子模样;

福金从怀中取出竖琴,

玉指将琴弦拨得响亮。

雾尼对诸神深鞠一躬,应道:

“命运之王,您慧眼如炬,神识博广;

臣等又岂能及您所想!

然今日诸神欢宴,济济一堂;

既是臣等夸下海口,便自应兑现,添余兴吟诗几行!

且让臣等背靠炉火,纵情歌唱:

唱一曲荒谬,唱一曲颓唐;

在雪镜之东,

荒芜又冰冷的崖嶂;

关于伶俐的小人、冲动的蛮汉,

那令人捧腹的小事一桩。

来吧!且让臣等背靠炉火,

将手中康德勒宝琴奏响!”

【二】

在雪境之东,群山环绕的图力深谷,

临海的牙港近在咫尺,

边境的卫塔也只消远望。

龙爪氏族,从属于领主维勒塔宁,

就驻在这里,

最先被铁湾之风吹拂的地方;

领主乃是图力大公最得力的麾下,

而高傲的图力只臣服于血祭的凡王。

领主的长屋落在半山腰处,

屋上尖顶耸立,

四壁绘彩堂皇;

庭院里眷有卑奴过百,

房屋里仆佣亦有数十,

战奴、性奴、农奴、猎奴;

战仆、家仆、商仆、织仆;

一呼百应、争先恐后,

排排站一如军列伍行。

绕长屋四周小屋密布,

自由人们安乐荣昌。

温暖的谷地之外,

在荒芜又冰冷的崖嶂上,

远离氏群,还有小屋三三两两。

此处的蛮汉依旧效忠领主,

这帮猎户、渔夫,

除了打猎,再无一技之长。

其中便有一位红须的汉子,

承大神恩赐,

他天生头脑愚钝,

却难得肌肉鼓胀。

他的生父乃是那血须冠军——

短命者苏奥尔,声名远扬。

擎魔剑“炉火”,血战八方,

年方十七便称霸图力的斗场,

二十岁斩下巨人首级,

任谁听了也不禁血脉贲张!

可惜英雄命短,世事无常,

二十有一他妄想踏上虹桥,

却中了龙之猛毒,暴毙而亡。

徒留下古妮雅,貌美的遗孀,

一想到孩子还未出生,

便已没了父亲;

想到英雄无双的爱人,

显现出骇人的死相;

想到自己形单影只,

余生惨淡;

她便觉命运凄凉,哭得好生悲伤。

绝望终究压垮了可怜的寡妇,

她日渐消瘦,只得卧床静养。

在漫长的冬夜,

最寒冷的晚上,

她撒手人寰,被雪花埋葬,

抛下襁褓中的幼子,只留遗书一张。

当领主听闻此事,

维勒塔宁也感叹神威浩荡;

领主左思右想,向最信任的副官吩咐道:

“去将英雄之子带来!

他将在我眼皮底下,

茁壮成长。”

【三】

岁月如梭,

日月飞光;

眼见十二次春捕,

历经十二次冬藏,

英雄的遗腹子已是少年,

足以挥动长剑,

亦可撑舟划桨。

他在温暖的谷地长大,

有一头锈红的长发,

和灰蓝的臂膀,

与他未曾谋面的父亲,

简直生得一模一样。

领主喜出望外,想要教少年识字、诵诗、摔跤、角斗,

维勒塔宁请来博学的诗人、机巧的战士,说道:

“你们可要用心指导,

如同对待我的儿郎,

我要他以后做氏族的豪杰,

有资格站在我的身旁。”

谁知那少年天性驽钝,

只愿学自吹自擂、乖戾嚣张,

将老师气得咒骂连连,

随后他便将诗卷一抛,四处躲藏。

战斗训练还算马马虎虎,

因他天生蛮力,体魄健壮。

三年过后,少年远行,

大步迈入试炼的圆场。

试炼严苛,生死跌宕,

少年顺利过关,

但也算不得最强。

少年成了公认的战士,

消息向故乡播扬。

当他荣归故里、面见领主,

却心事重重,神色怏怏:

“尊敬的领主,您有恩与我,是氏族将我抚养。

但我已无力再接受教导,迈向更强。

诗歌皆醉耳,但我无法吟诗诵唱;

刀斧须傍身,但我所爱者并非精钢。

从逃避训练的第一天起,我便发觉了;

借铁血竞赛的求生试炼,我更笃定了——

我爱的乃是雪原、峡湾、草场,

我狂爱自然,

爱她的丰产,

爱她的细腻。

更爱她的荒莽。

我爱与驯鹿角力,

爱逐兔、猎猪,

也爱在满月当空时追踪白狼;

我爱旅行,

更爱冒险,

也爱在激流中荡起长桨;

您可知当粼粼的秋水绵软如绢,

用鱼叉捕获的红鲑鱼,

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东西比它更加甜香!

我恳求您准我与猎户一伍,

和渔夫结成友帮!

当氏族需要时且吹响骨号,

离群的孤狼自会听从您的调遣,

誓死冲锋,盛恩永不相忘!”

少年愈说愈是兴奋,快乐洋溢,满面红光。

维勒塔宁听罢目瞪口呆,未曾想少年心系天高地广。

领主沉吟半晌,面色阴沉,应道:

“乌尔夫·茹卡海宁,

你的名字取自父母的遗愿,

他们望你平安长大,

精明狠戾,

勇武堪比那噬日的巨狼。

如今你已是一名战士,

既自愿离群索居,

自由便握在你的双掌。

只是氏族待你不薄,

除了缴纳常规税款之外,

十五年,

我要你将猎获的九分之一拱手相让。

集结时,我命你以最快速度响应召唤,

若你无法兑现诺言,就视作背叛。

茹卡海宁的祖屋就在谷地之后,

背风的山坡,

也同样避过暖阳,

那地方荒芜冰冷,

如今怕是只剩粗陋的危房。

你既已独立,

便将古妮雅留下的钥匙拿去,

在暴雪的日子里,好有个安身的良港。”

少年乌尔夫自是满口答应,

千恩万谢地接过重要家当,

他向领主跪地行礼,离开了温暖的故乡。

满心欢喜,

雀跃难当。

他跑过林道,

奔向山岗,

爬上崖嶂,

想到那里沉睡着天地间最大的自由,

乌尔夫便满心欢喜,

雀跃难当。

【四】

年少的战士自食其力,

在那偏僻的崖嶂,

氏族边缘的山岗。

他与猎户一伍,

和渔夫结成友帮。

在姗姗来迟的春日,

积雪未消的草场,

他大步追猎雪兔,

那些迅足的小兽,

还未及褪下洁白的冬装。

笨拙的旅鼠刚刚探出地洞,

便被谷渣引诱,

落入粗糙的捕网。

他也曾试用尖石射落飞鸟,

可惜十难中一,

许久也凑不成一双。

当铁湾吹来温煦的暖风,

第一朵仙女木悄然绽放,

乌尔夫惬意地将老屋修缮,

看蓝色的羽扇豆攀上篱墙;

至最后一块浮冰漂离海角,

恩赐之夏万物生长。

峡湾之水安宁如镜,

映出群山雄丽、苍翠无疆。

乌尔夫顺流而下,

去网那如银的群鲱,

新月般的鲂;

滩涂上铠蟹丰腴,

激流中穿梭的定是金枪。

为了捕捉泥洞里的长鳗,

常要经过一番苦苦思量。

最惊险的还是与战士们撑长舟、入汪洋,

掠过那卫塔名号海望,

且靠眼尖的老叉手,

盯紧海面上冲天的腥泉,

大伙便振奋精神,飞叉挥桨,

与山岳般的巨鲸搏浪;

当漫天霞火倾向大地,

秋风把一切熏得迷离金黄。

低沉的鹿鸣响彻原野,

月下长嚎的是孤高的狼王。

秋风佳肴定要野雉与鸟蛋,

紧致的鹿肉扎成过冬的香肠。

野菜寡淡佐以灰狼的肋排,

酿酒就用熟透的红浆。

将兽皮与渔获向氏族献上,

余下的便换作麦谷精粮。

长风起兮、战号吹响,

领主的勇士集结如常,

翻过山岗,兵精将强,

踏向毗邻的谷地,

亦或远跨海洋。

离群的战士从未背弃誓言,

奋勇当先、战嚎响亮。

孱弱的小人哪里能敌,

沿岸遍地狼藉,

把长舟塞得满满当当。

美酒、武备、金银、存粮,

还有男男女女,兵农牧商,

一个个想到前景无望,

便灰头土脸,抖似筛糠。

勇士们虽难免微有折损,

殒身亦荣光,

死又何妨!

船歌荡漾、星海茫茫,

勇士们围坐,论功行赏。

战士乌尔夫遑论最勇武,

亦无法把最多的劫获带回故乡,

最机警、最好战、最凶狠,

最会划船,最能导引航行的方向,

都轮不到他,战功不彰。

然而论起谁最鲁莽,

谁总冲锋在前、战吼激昂,

除开战死的勇士、他们已成过往,

每次评定都落在乌尔夫身上。

最珍贵的劫获献给英雄,

次珍贵的献给勇将,

如此这般三轮过后,

平庸的战士,

只能将余下的少量收入私囊。

但与同胞不同,他不为分赃痴狂,

因他已拼尽作为战士的全部,

也从未将生死度量,

对领主、氏族他一片赤诚,

绝无半分保留、半点隐藏。

他所爱者并非赤血、亦非灰钢,

而是自然荒莽,天高地广。

他要面对的并非温暖的谷地,

而是苦烈凄寒的崖嶂,

既平安归来便有更多琐事操劳,

否则当严冬舐爪,若准备不及,

只会毙命于暴雪纷茫;

凛冽的冬日骤然而至,

大神的怒火锐不可当。

咆啸的西风亘古不变,

掠过之处万里寒霜。

只见天昏地暗,

天地间只余净白万丈,

白的单调,白的萧瑟,白的癫狂,

万物凋敝,

亦或避其锋芒,

唯有怪物迎难而上。

乌尔夫找寻被翻起的草根,

豪壮的野猪就守在前方,

若猎斧能砍断厚硬的骨甲,

一头雄兽,

便能供上数月之长。

当储粮齐全,

大多蛮汉紧闭门窗,

或坐或躺,在篝火旁,

鲜丽的火焰仿佛此世唯一鲜活的生命,

点亮孤寂、燃尽寒殇。

乌尔夫却只觉它不够炙热,

血脉中的野性喷薄激亢。

在皑皑雪原,

巨象群徙、飞龙高翔,

神鸦长唳、寒虫震荡。

最顽强的生灵从未褪色,

勃发的生机为静谧的世界,

奏响一曲壮歌,炙热滚烫。

且行且驻、且逐且望,

乌尔夫见识过吞天的尖峰,

触过扭曲的古像,

涉过冰海浮滩,

也曾将虹桥远望。

如此这般,

乌尔夫又历经十九个寒暑,

岁月漫漫,

似火炽烈,

如歌悠长。

祖屋翻新,简朴却敞亮,

其中住客亦有增长。

乌尔夫有了一位妻子,

猎人之女,高大的葆桑。

她欣赏他的志趣,

包容他的莽撞,

因她的勤劳,长桌上总有喜人的树莓,

被朝露浸湿,亦或裹着糖渍般的晚霜。

两人育有一个幼小的儿郎,

罗尔德·茹卡海宁,

细发乌黑、明眸透亮,

他将在自然中跌撞成长,

迟早也会与猎户一伍,

和渔夫结成友帮——

滑稽荒唐、笑不可仰!

血与铁的子嗣,

又如何能将福运安享?

荒野之民更应切身体会,

春光苦短,冬岁恒常。

【五】

西风凛冽,

万物遁藏。

红须的乌尔夫,

肩抗幼鹿一匹,

痛饮烈酒满囊。

蛮汉跨越山岗两座,

又经过冰瀑几丈,

雪白的归途直走到,

将崖嶂仰望,

寥寥灯火澄黄。

然而他却瞥见,

前方的柏林中、晶莹的冻湖旁,

隐约有一物趴伏雪上;

寒衣单薄、旧革湿胀,

裹着个女人余息微薄、四肢僵凉。

乌尔夫见她两耳尖尖、浓眉大眼,

个子还不比秋日的苗秧。

因领主有令:人类要充作奴仆,

从事劳动以供粮饷。

故蛮汉只得将小人暂时救下,

归家修整后献予维勒塔宁,

生死全依领主度量。

温热的炉火烘干雪水,

厚重的毛毯捂热心脏,

只是女人疲劳过度,

直到再次启程,意识也仍未清朗。

乌尔夫只得将她捆好、背去谷地,

晨光熹微,风雪中隐约骨号鸣响。

山路崎岖,小人终于苏醒,开口道:

“佐敦勇士,你去往何方?

我只记得自己被风雪掩埋,

为何又能免于死亡?”

乌尔夫没好气地答道:

“小不点,是我将你救下,

而我的妻子让你免于死亡。

既然没死透,就争取当领主的奴仆,

真正能保命的唯有一技之长。”

小人慌忙道:

“感谢两位,大恩难忘。

但我正追踪一伙恶徒,

他们隐入此地,定会唤起魔障!

恳请您放我生路,待此事结了,

我当拜见领主,将证物呈上。”

乌尔夫嗤之以鼻,哼道:

“什么恶徒,哪来魔障?

我等故乡奇观壮阔,巨怪高庞;

而英雄众多,勇士兴旺。

哪怕真有怪物,

也只是酒余饭后,笑谈一场!

休要聒噪,有话且讲给领主,

不过他耐性有限,

你可要斟酌词句,别悔断青肠!”

无论小人如何哀求劝说,

乌尔夫软硬不吃,分毫不让。

争论间两人来到氏族领的中心,

只见战旗招展,军容齐整,

战士们披盔戴甲,正将刀斧擦亮。

乌尔夫上前问及缘由,为首的战士应道:

“今日要与毗邻的氏族会盟。

领主要求战士们全员到场,

务必要显露威严,展示力量。”

乌尔夫欣喜道:

“正巧!我昨日抓获奴仆一人,

待时机成熟后将她献上。

这些小人最擅耕作,

定让来客两眼放光!”

伶俐的小人不再应答,

她双眸一转:

不如顺水推舟,再做思量。

两位领主在长屋中畅谈,

拟定盟约,舌剑唇枪;

两族勇士齐聚在演武场上。

拔河摔跤、刀来盾挡。

两个时辰、大门轰响,

领主们大步踏出,

盟约仅剩最后的款项。

龙爪氏族的维勒塔宁道:

“你族的战士只有我族大半,

如何敢提六四分成?痴心妄想!”

白鸦氏族的库尔德道:

“我已让步,你可休要得寸进尺!

乌合之众难堪大用,

而我族皆为百战猛将!”

维勒塔宁大笑,应道:

“摔跤、角力、兵武,

我的麾下无人不长。

且随你去赛!

让我瞧瞧你的‘百战猛将’!”

库尔德自信迎战,

精挑细选十位勇士,

两个勉强战成平手,

八个成了败将。

龙爪勇士们吼声震天,

任库尔德如何叫嚣,

七三分成也将落纸发放。

乌尔夫见尘埃落定、时机得当,

便主动出阵,将五花大绑的小人献上。

领主听了小人的来由、又为她松了绑,开口道:

“我不养无用杂役,

你最好有手艺相傍。

否则保你死于操劳,

从此日月无光。”

小人深鞠一躬,应道:

“我来自浮冰海,

住在险峰上。

我乃三途的修士,

来此追缉罪恶与癫狂。

一伙疯徒流窜到这里,

他们将召唤恶魔,

让腐败与阴影在雪原膨胀。

恳请您准我先了结大事,

届时我将携证物与谢礼归来,

将耐寒的花种播撒在谷地四方!”

维勒塔宁冷笑,应道:

“恶魔又如何?

与其他怪物大同小异、半斤八两,

我手刃过数只,早知你是大言无当!

花种无用,把她送去冰窖、亦或织坊——

既是修士,锁碎活计该做得像样。”

小人佯装两股战战、嗓音颤抖,再次躬身应道:

“尊敬的领主、以及乌尔夫先生,

为偿救命之恩,

要我做苦工倒也无妨,

但败北要讲究个透彻敞亮。

寻常勇士平日里可近我不得,

趁人之危有失肚量!”

领主笑道:

“身子发抖,嘴巴却嚣张!

肆意挑衅,只会血溅当场。”

乌尔夫怒道:

“你罔顾大恩,自取灭亡!

领主,且让我来会她!

将‘龙爪’的力量明彰!”

维勒塔宁一瞥郁闷的库尔德,

也决定乘胜追击,打个透彻胜仗——

只见蛮汉与小人一齐跨入斗场,

勇士们山呼海啸、群情激昂。

冬风呼啸、战鼓擂响,

围观的勇士声震如雷、吞吐如浪。

斗场中心,蛮汉将小人睥睨,

摘盔卸甲,赤裸臂膀。

蛮汉吐气扬眉,吹嘘道:

“小不点!站在这里的是战士乌尔夫!

我向来奋勇当先,

贫弱小人,纵来他数百也难以抵抗!

最寒冷的时节,我也敢翻山越岭,

从怪兽口中抢下血淋淋的食粮!

我敢沐龙焰、杀巨象,

把大海蛇直拖到岸边上!

我能拽下雪云,将河流饮尽,

只消我一句话、冬风也要转向!

看你短手短脚、豆丁般的身量,

又有什么可自大狂妄?!”

小人默默架拳移势,

锐利的目光刺向巨汉腰带一旁。

她冷声道:

“大战士,你要如何出招?

那宝剑可是你强大的倚仗?”

蛮汉大笑,拔剑出鞘,

人群骚动,伴随狰狞的异响:

“算你识货,此乃魔剑“炉火”,

家父苏奥尔曾将它挥舞,

炽热的魔焰巨人也难挡!

它已随我历经十九次远征,

护鞘又怎能遮辉芒万丈?!

今日既提早请它出鞘,

就用你的热血将剑淬亮。

挥剑的瞬间炉焰滚滚,

你只会难耐苦痛、乞求死亡!”

白鸦的勇士们瞪大双眼,

年少的想一睹魔剑光采,

年老的投来艳羡的目光。

场上的小人冷汗直冒,

蛮汉踏步向前、将长剑挥扬,

银白的剑光掀起飞溅的白雪,

凌厉的半弧恰似新月舞降。

然而预期的热焰并未喷薄,

只有炉烟四散、星火微芒。

蛮汉不知所谓、连连挥砍,

却见炉烟散尽、星火寒凉。

龙爪勇士们面面相觑,

白雪也默然,悄无声响……

伶俐的小人当机立断,

三步并两步,踏雪而上。

蛮汉大开大合、擎剑横扫,

重剑长啸,似巨狼狓猖。

然而小人轻捷如燕,

将脚尖一点、身一蜷,

竟腾空跃起、更甚飞霜——

只见她猛攥右手、再踏剑身,

好一发重拳,毫发不爽!

正中下颌、蛮汉震荡,

他只觉头脑空白、眼前无光。

“呛啷”一声长剑落地,

蛮汉摇两摇,又晃了三晃,

不多时便轰然倒地、趴卧场上。

偌大的场边鸦雀无声,

龙爪勇士目瞪口呆、躯伫体僵。

只听雷鸣般的掌声撕破了静寂,

白鸦勇士齐喝倒彩、笑容猖狂。

库尔德领主笑得直喷出一口闷酒,道:

“这就是英雄之后的‘力量’?

掉在地上的就是你们的宝剑——声音倒足够清脆响亮!

在至高王的土地上,可曾有如此不入流的战士?

披盾执锐,还能输给赤手空拳的女人,而她还不比一匹幼獐!!

依我看不如六四分成!

不然只怕来周,大公便能听到今日的笑话,

晓得他最器重的维勒塔宁,净养些废物窝囊!”

维勒塔宁拂袖而起,面上无光。

龙爪领主硬着头皮放走得胜的小人,

气恼的勇士们将落败者抬进营房,

他还宣布下个日出前将蛮汉流放,

“乌尔夫·茹卡海宁不再是个战士,永不许其踏足故乡。”

于是蛮汉不多时便被冰水浇醒,

在冷眼与重拳下灰溜溜地踱向崖嶂。

他在山壁下徘徊良久,

直到冷月高悬,方才回到祖房。

温热的炉火照亮长桌,

雪莓娇嫩、蜜酒芬芳。

他的妻子已然睡下、把幼子拥在怀中,

乌尔夫颓坐桌前,跃动的火苗也难解彷徨。

不息的钟点促着他收拾起不多的行装,

他卷了几件衣裳、又从仓库拾起勉强足够的食粮;

至于积蓄、他将劫掠所得的绝大部分留给妻儿,

最后收起几件没人要的老骨雕,留个念想。

临行之际,他用食指沾了炉灰,

用毕生所学写下:

“我、远行、寻荣光”

时光从不为谁驻足,

数百次的回望也拖延不住吞月的巨狼;

乌尔夫百感交集地打开厚重的门扉,

巨汉踏向北地、没入风霜,

他轻快的步履不再、第一次在荒野中显得蹒跚踉跄,

像个将一桶蜜酒一饮而尽的醉汉,

被负疚与不甘压得痴狂。

【六】

“蛮汉白废了恩赐的躯体,

将志趣转投向雪海荒莽。

他自以为家庭美满、乐得自在,

殊不知就算报答了氏族的恩情,

也还是辜负了诸神的冀望!

俗兽的鲜血不堪一饮,

既然将劣等的鲜血奉祀,

便只有静待被命运扼住咽喉,

献上体内滚烫的佳酿。

蠢材屈待了血铁之道,

最终让恩人丢丑、兄弟破相,

把妻儿也一并卷入艰难的境地,

化为愚相尽出的弄臣,

只为博席间笑谈一场。

这便是今日的开场故事,

自取灭亡的乌尔夫,

被小人一拳击昏的第一个蚩氓!”

康德勒琴声暂住,嗤笑满堂。

双子鸦使携手看向巨人中的巨人。

格林姆尼尔却未应声,神情漠然,似沉思之状。

只听惊雷大作,雷暴之神怒目道:

“福金、雾尼,稀烂的开场!

这杂碎尚不如平庸的战士,

和遭戮的小人有何两样?!

听这等丑事不如再把陈旧的传说颂扬,

至少不误兴,也衬得上美酒高汤!”

席间有几神低声应和,更有甚者举杯狂呼。

双鸦无措,瑟缩惊惶。

低沉的笑声从上空传来,神王俯瞰争端,付诸一笑:

“蠢人短视,尚不自知!

既在尘世,亦在席上。

命运之线,紧系万象——

他心系荒野,却注定要适应熙攘的城邦。

在异国的巨港,只消历尽苦难,

愚钝的顽石亦可熠熠闪光。

福今、雾尼,

且将他的的旅途看紧——

迟早有一日,他会献出上乘血祭,

彼时,他的故事便足够衬得上铁血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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