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隔离而与游戏结缘的新玩家们

因隔离而与游戏结缘的新玩家们

编者按:疫情的影响渐渐淡去,却仍留下了一些更为长远的痕迹。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刹车」面前,人们不得不居家隔离,改变生活与工作方式,甚至因此催生了不少孤独、焦虑或痛苦等情绪,但这也成为不少人接触电子游戏的契机。随着更多年龄段的人群加入玩家群体,这一情况正消弭着外在的偏见与隔阂。

来源:Polygon 作者:Luke Winkie
翻译:不知方  编辑:枚尧
本文基于篝火营地与Polygon中华地区独家授权协议,转载请征得同意。

一旦被检出新冠病毒,你就不得不在室内待上好长一段时间,所以当凯文·里尔斯特(Kevin Learst)的母亲在 3 月份被检测出新冠病毒阳性时,他就得动动脑筋,发挥些创造力来让她在康复期间获得一些安慰。

凯文给母亲留下了一台任天堂 Switch 和一份《集合啦!动物森友会》卡带,并通过 FaceTime 跟她视频连线,帮她快速理解了任天堂在模拟岛屿生活中运用的园艺学、古生物学以及昆虫学等基础知识。新冠病毒带来的隔离最长能持续一个月,而这不正是踏入游戏世界的绝好时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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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检测出新冠阳性,康复期间她不得不一直独自待在家,百无聊赖。所以我给她买了一台 Switch 和动森卡带,放在她门口,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在游戏里逛逛了。

「我猜到教她怎么玩会很有挑战性,更何况我们还不在同一个房间,她也从来不太会玩游戏。」里尔斯特说,「所以我花了很多时间教她什么时候按哪个键。几个星期后,我每天早上起来都能看到她已经在线了,而且玩得很好。她已经知道怎么玩了,甚至还开始教我一些新的游戏技巧。」

凯文的母亲丹·里尔斯特(Dawn Learst)告诉我,她上次认真玩游戏还是上世纪 80 年代末的初代《塞尔达传说》。如今开始玩《集合啦!动物森友会》就相当于跳过了之前 30 年的游戏潮流、理念和环境,直接进入了现代工业的准则和语言。

相映成趣的是,对于「动森」,丹也有和我们一样的抱怨。「感觉每次去的都是同几个岛,拿的也都是些我在自己岛上就能弄到的资源。」她说,「而且,我把鱼饵撒进水里可不是想钓鲈鱼的呀。」(话虽如此,丹钓上来的鳄龟已经比凯文要多了。对此她很是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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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和丹的角色 图源:推特 @KLearst

「治疗新冠的过程非常孤独,但跟凯文和他女朋友一起玩游戏,让我觉得自己与家人重新联系在了一起。」丹说,「过去几个星期中,我们有很多的欢声笑语。我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和儿子离得这么近了。」

在一场流行病浩劫当中,人们很容易感到迷惘。过去几周的隔离生活中充满了躁狂和分裂的时刻;我们都试图通过重操旧业或是开发新爱好来让自己保持理智。我的 Instagram 首页充满了各种业余糕点师蹂躏面团的照片,沉寂已久的 Goodreads 账户也迅速恢复了活力,全国各地的人们纷纷将久未更新的推特头像换成了自己刚染好的一头粉发。最糟糕的境况又能如何呢?反正我们近期也去不了酒吧了。大家无事可做,于是开始把目光投向了一堆我们原本想做却未能去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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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全世界对游戏充满好奇的人们终于找到了他们的伊甸园。传统上,主流社会对玩家文化往往抱有一致的反感态度。精英主义、性别歧视、与各种油腻的「死宅狂怒(nerd rage)」曾造就了一个旁人眼中充满敌意的玩家群体,让许多潜在玩家望而却步。

但是,那些排外的力量在过去几年中逐渐萎缩。这点尤其要归功于 Switch,与同世代的其他游戏主机相比,Switch 吸引了更多女性和更多年龄段的用户。新冠不过是催化了这一趋势而已。随着 Switch 主机逐渐变得供不应求,疫情催生的大量新玩家也在游戏社区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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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 27 岁的珊·里德(Sam Reed)来说吧,她已经将自己的血精灵术士升到了 5 级。她把角色捏成歌手史蒂薇・尼克斯 (Stevie Nicks)的模样,逃入了奎尔萨拉斯苍翠的森林。里德上次玩游戏还是中学时捣鼓的 Game Boy。隔离期让她闷得受不了,于是她就通过《魔兽世界》重返了这项老爱好。

「我男朋友下载了《魔兽世界》,玩了一整晚。他说『要不你今晚也来试试?』说实话,放平常我根本不会理他。但不玩的话,我要么是再看一集《黑道家族》,要么去搞搞卫生。」她说,「于是我说『好啊』,其实根本不抱任何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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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泽拉斯有两个方面令她格外着迷。首先,她觉得参与进一种她男友沉迷其中的文化很有意思。其次,她讶异于暴雪居然能构筑出如此富有质感的一个世界,并将血精灵所处的困境描述得如此鲜活生动。在 PC 游戏史上,《魔兽世界》可能是最受主流文化所唾弃的游戏了,因为它背后有一连串游戏成瘾的可怕故事,还在动画片《南方公园》中以引擎电影的方式出过镜。

所以很自然,当里德发现这款 MMO 游戏的另一番面貌时感到非常吃惊。她一直觉得像《魔兽世界》这样体量庞大的游戏,肯定会非常冗长与复杂。然而,里德却发现自己完全能够在这片属于阿宅的领域中自在畅游。

「这游戏没我想象中那么难。我一般是不想碰电子游戏的,因为它们看起来都太难了。但一旦你弄懂了一些东西,就什么都能做了,还是挺悠闲的。」她说,「我脑中想象的情景是一群宅男呆着耳机对着显示屏大喊大叫,整天不跟外界接触,而我却可以出去到处玩。但接触之后,它确实令我感到很惊讶。现在我杀法力怨魂杀得比我男朋友还溜,这让我备受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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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森·史密斯(Nathan Smith)与里德情况相似,从小就不怎么接触游戏。他在一个非常虔诚的宗教家庭里长大,电脑上只装过《文明 4》和《过山车大亨》—— 这还是他拼命说服父母这些是「教育性」游戏后才被允许的。高中和大学时代,他偶尔在朋友的主机上进行分屏对战。但大体上,在史密斯的观念里,电子游戏和动漫差不多,是一种需要全身心沉浸进去才能感受其全部风采的爱好。

直到 25 岁,在这场社会大隔离中,他拿出了积灰的 PS4,开始玩起了《使命召唤:战区》。在线上多人对战方面,史密斯完全是个新手,但在朋友的鼓励下乐意一试。不久后,他就发现自己每天晚上都降落到机场地图玩到凌晨 4 点。「我彻底沉迷进去了,」他说,「心里想着,『天呐,说起来有点尴尬,但我现在也算是个游戏玩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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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很快就开始恶补自己在此前的人生中错过的游戏。他打完了《德军总部:新秩序》,畅玩《火爆狂飙:天堂》,此外还玩了《死亡搁浅》、《最后生还者 重制版》以及《生化危机 2》。史密斯说,充斥在现代游戏世界各个角落的大量故事让他眼花缭乱。

他是那种打《上古卷轴》会把所有边边角角的文本全部看完的人。「我感觉自己玩游戏跟看书差不多,」他说,「有无数可以自定义的物品,从头到尾都有文本可读,也有大量信息可供分析。比起我成长过程中玩过的那些游戏来说,现在的游戏真的太精细,信息量太大了。」

隔离不会是永久性措施,而当整个社会最终重新开放,我们的周末和夜晚又有了许多安排之后,史密斯觉得他还是会接着探索游戏文化。「我确实觉得自己已经从一个对游戏好奇的人转变成了十足的游戏玩家。」他说,「相比以前来说,我可以更心安理得地花时间玩游戏了。而从知识层面上来说,游戏世界对我而言还是近乎崭新的,这一点也非常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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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里德就没这么坚定了。她觉得当社交隔离政策结束后,自己还是会回到旧习惯中去 —— 游戏对她而言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她说:「我更喜欢那种能自动进行,而我可以经常神游的消遣,比如看看电视什么的。」

但丹·里尔斯特近期却没有把 Switch 收起来的打算。她会继续装饰自己的小岛,并且跟所有真正的游戏宅一样,打算在工作和家务之间挤出几个小时来玩《集合啦!动物森友会》。她又说:「我唯一的希望是我儿子不要太早放弃这个游戏,因为我很喜欢我们一起玩的时间。」

就让这成为这场世界大疫病中的一束亮光吧。新闻播的净是些沉重的消息,而我们许多人一生中都未曾感到如此孤独。但至少,我们的父母以后不会再问我们为什么那么喜欢玩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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