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荒芜走出的赛博朋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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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在千叶市的天空中一颗陨石砸碎了高楼大厦,零星碎片洒落在大地上,赛博朋克出现了。

冰冷的摄像头下,如同贫民窟一样的居民区龙蛇混杂,形形色色的人穿梭不停,高度发达的科技与极端低下的生活环境形成鲜明差距,墙角的呕吐物已经和地上的雨水混为一滩,穿着破烂棉袄的孩子抬头望向巨大的电屏广告牌,屏幕中一位穿着华丽的大和抚子正在翩翩起舞,电屏扬声器中的声音回荡在居民区的每一个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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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数码包围的城市

于如今热火朝天的赛博朋克文化,没人能界定出它具体的出现时间,一如他出现的毫无理由,虚无缥缈,在这里要提到一部名为《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的电影,导演为颇具争议的大岛渚,感兴趣的可以搜索一下,而其中的三位主演也都是大师级人物,坂本龙一大卫·鲍伊北野武

北野武应该是如雷贯耳的,对于接触摇滚乐和电影少的盒友来说,坂本龙一与大卫·鲍伊的名字可能就没那么熟悉了,但提起末代皇帝的配乐,以及坂本龙一最为有名的代表作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应当大多数人就都知道了,而大卫·鲍伊则是“华丽摇滚”的代表人物,在国内小众,但在世界摇滚史上影响了数不清的人。而这两个人与我们今天讨论的话题“赛博朋克”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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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龙一与大卫·鲍伊

70年代兴起的“华丽摇滚”在80年代孵化出了“新浪漫”浪潮,而这股浪潮中的代表乐队的名称就叫做JAPAN,在此之前的78年,坂本龙一同另外两位音乐人成立了YellowMagic Ochestra,在后面简称YMO,日本与英国两个乐队在当时因为相近的风格理念,互相影响,甚至进行过一些合作,而其中最出名的一首歌名为Forbidden Colors。

在《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中坂本龙一便是将这首歌的配乐重新编排创作出了上文提到的最为出名的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自此,因为这些原因,导致赛博朋克文化从此深深烙上了日本的文化痕迹,于是在各种此风格作品,包括盒友们最为熟知的“赛博朋克2077”宣传片中,也大量出现了和风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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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龙一的“新浪漫”在一张专辑封面中就以妆容的方式体现了,而这张专辑影响了另一位音乐人高桥幸宏,使他出了名为《神经浪漫》的专辑,这张专辑影响了小说家威廉·吉布森,他于1984年写了一本小说《神经漫游者》。

看过《银翼杀手》的各位应该对这个地方不陌生,千叶市便是银翼杀手电影场景的主要场地,千叶市距离东京不远,因为不少在那个年代不少人都做电车去东京工作,导致人流量很大,所以治安和各种文化都很混乱,但城市经济却又相当不错。

如此环境下十分符合《银翼杀手》对于未来城市的描述,在当时并没有赛博朋克的概念,只是纯粹的对这种反乌托邦社会的幻想,在电影推出以后的84年小说《神经漫游者》也推出了,更加直接的将千叶市作为小说中虚构的城市,第一章名为“千叶市忧郁”,表现出一个光怪陆离的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扭曲社会,充斥着肮脏交易,污浊的环境,以及光污染严重的夜晚,在这种大环境下,赛博朋克文化逐渐从虚无中走了出来。

而借助上文提到坂本龙一的YMO,这个风头正旺的符号,赛博朋克在全世界开始被接受,至于千叶市,如今也和赛博朋克的基调画上了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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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翼杀手海报

当然在这其中孕育赛鹏朋克文化发展的并不仅仅只有上述的,还有著名的Kraftwerk乐队,以及朋克文化和后朋克文化等等的影响,在之后出现了不少非常酷的此风格作品,例如如今各位熟知的《攻壳机动队》《星际牛仔》。

事实上如果多去了解相关风格的各种作品的话,你会发现对于东方文化的幻想并非仅仅局限于日本,也出现了很多香港,北京,重庆的影子,我想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当时的欧美地区对亚文化的不熟悉以及对东方神秘幻想的猎奇心理,但这种杂乱的文化归纳又顺理成章的和赛博朋克主题契合,完全没有一点疏离感,例如香港声名远播的九龙寨,重庆的洪崖洞,几乎完完全全就是赛博朋克幻想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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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城寨

说了这么多算是讲完了赛博朋克的外壳,接下来便是对其内在的讨论,上一篇文章也提到了,艺术是具有时代性的,赛博朋克作为一种文化,个人认为也是因为和当时的时代氛围有关,日本正值经济大爆发,造成了经济急速发展的不真实感,以及民众文化上的空虚。

七八十年代世界经济发生了很多巨大变革,让日本民众对蓬勃发展产生了不安全感,而纸醉金迷的社会环境又让日本繁华的城市变得空洞无比,如同海市蜃楼一般。

在这种条件下,赛博朋克塑造的反乌托邦恰恰击中了那时人们心中的担忧,迷惘的状态也就轻易植入了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如果真的去考虑是否会出现类似赛博朋克的世界,的的确确是位置的,因为有时候理性分析却得不出疯狂的现实,赛博朋克世界应当是最为极端资本状态,资本企业和民众变成了神与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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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神的企业主

在电影《银翼杀手2049》中的企业家形象就可以看出,民众生活在半真半假中,而生产力远超需求,因为生育问题彻底解决,传统家庭概念消逝,这样的大环境下所有人都会是迷茫的,没有责任与方向,只剩下自己灵魂空洞的声音。

落魄警察在街边摊吃着拉面,窗帘后的粉红房间扭动着艳丽的身躯,人的需求和欲望变得低贱和无价值,伴侣也由传统的异性人类变成了AI,在2049中甚至是没有实体的AI,但其实现在的艺术创作都没有明确的把这个问题作为主要探讨方向,只是猎奇的借用赛博朋克的表象。

例如《赛博朋克2077》或是《头号玩家》,在这么先进的未来生产力竟然也没形成突破,而大家还沉迷在对于金钱和犯罪中,或是对游戏的沉迷,这种状态实际上跟赛博朋克体系下的社会是格格不入的,在这种全人类困惑的时候,一切都如此荒诞,大多数人应该会转而开始探索自己的灵魂,于是赛博朋克就引入了更深层次的内核,自我意识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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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翼杀手男主角

《银翼杀手》中一个人工智能问道主角:你有灵魂吗?主角疑惑了,他认为他有,人工智能只是机器人所以没有,但当他爱上一位女AI的时候,一切都崩塌了,灵魂的定义究竟是什么,人工智能有灵魂么?

假如宇宙创造了人类,而人类创造了人工智能,那么人类是否是人工智能的上帝,在阶级上从初始就高于人工智能吗,如果不高于,那各个文明中崇拜的神,是否也没有高于人类,而是和人类平等,而当男主角梦中的独角兽在结尾处以折纸的形式出现在现实中时,才猛地发现原来男主角也是复制人,那么刚刚提到的所有问题,如果是以一个机器复制人思考的,这又意味着什么?

如果要讨论这个,那就要先从唯物唯心两个方面一点一点把人类历史所有哲学列举出来才行了,所以在此也不做更多叙述,感兴趣的同学可以看看《西部世界》,《西部世界》中将人工智能受编程限制和不受限制的界限界定的更加明确和严格,以方便展现对于心灵为何物的探索,我个人是赞成所有具有“人性”的物种都有灵魂,但这个话题属实引战,这里也不说太多了。

我想以后的影视作品或者游戏作品也会更多的将这个话题作为核心让受众思考,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我们在讨论人工智能是否有灵魂,那么就意味着我们无法不承认智能AI和人类思维的共性,人性的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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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龙一

而当人类发展进程陷入集体迷茫的时候,更深层次的空虚到来了,人类发展是否无意义,一切最终都会随着宇宙毁灭而彻底消失殆尽,所有的爱,恨,所有的传奇和英雄,最终就像滴入大海的一滴水,不复存在。

到那时,现在所争论的人与机器人的区别,人性和灵魂,还有什么意义,一切的一切都会沉入连黑色也无处容身的虚空,我们为什么战争,为什么嫉妒,为什么要大喊着:为了自由,虚荣,荣耀,骄傲,都化成0。比起义肢,科技,这才是赛博朋克这个主题带给我们真正的,让人痛苦的本质,如果叔本华生活在这个时代,也许他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赛博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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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电影这个题材的概念随着现在五花八门的元素拼凑导致很多人已经不再了解,科幻电影是透过虚构可能发生的事来讨论和论证现在世界无法举例分析的问题,超级英雄之类的完全不算是科幻电影,不再纳入这次讨论,比起英雄主义,大家更在意的也是对现实的探讨。

前些日子我发表的关于生活的文章出乎意料的引起了那么多朋友的感触,但事实上过度的在意每个选择的得失,反而局限了自己的灵魂,假若最终一切都不复存在,那么我们为何不让自己的灵魂更加充沛,在一起终将毁灭的结局里,唯一存在过的,就是属于你的思维和感受。而赛博朋克真正存在的,也只有一片虚无。

就在打算投稿的前一晚和一位朋友聊起赛博朋克,他的角度让我又有新的想法,对他来说,赛博朋克与其是一切的结束,不如说是一切的开始,因为在生产力超过需求的状态下,荒芜的如同原始部落的社会环境,反而才象征人类终于走上了奥德赛,只有在这片荒原上才能建立起温暖燃烧的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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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在这里给各位推荐一首歌,由坂本龙一和大卫·西尔维安合作的Forbidden Colours,歌曲中对于禁忌之爱和宗教的话题,与虚无主义的赛博朋克相得益彰,而这首歌本身也是在那个时代创作的,后来坂本龙一因题材相似,而将这首歌的伴奏重新编曲,用在了开篇提到的《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的主题曲,并成为了他自己戏称为:我这辈子演出多到再也不想演出。的巅峰之作。

结尾以《银翼杀手》的一段经典台词结束吧,这也是我看过的科幻电影中感情最真挚的一段话:

我所见过的事物,你们人类绝对无法置信,我目睹了战船在猎户星座的端沿起火燃烧,我看着C射线,在唐怀瑟之门附近的黑暗中闪烁,所有这些时刻,终将流逝在时光中,一如眼泪,消失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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