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维诺在《看不见的城市》里讲了一个故事：马可·波罗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描述一座桥。忽必烈汗问他，支撑桥梁的石头是哪一块。马可·波罗说，桥梁不是由某一块石头，而是由石块形成的桥拱支撑的。忽必烈汗沉思了一会，又问：“你为什么总和我讲石头？对我来说只有桥拱最重要。”马可·波罗回答：“没有石头，就不会有桥拱了。”
在玩《无限暖暖》时，我不止一次地想起这个故事。
今天（2月26日），《无限暖暖》更新了1.3版本“传说季”。在此之前，我已经从官方发布的内容预告和宣传PV中找到了许多“石头”——故事发生在“菲洛米亚女王行宫”，一个从1.0版本就充满了无数谜团和遐想的地方；剧情和玩法看上去十分丰富，童话风格、规则怪谈、音乐元素融合在一起，自带神秘忧伤的气氛；新关卡也颇具挑战性，场景中随处可见的玩具加上新五星服装的音乐盒、发条装饰，又有浓浓的“爱丽丝梦游仙境”“胡桃夹子”气质，而它们内在的隐喻和象征也是玩家十分熟悉的。
然而，我还是很难从这些“石头”中描述出“桥拱”。对于我来说，《无限暖暖》的情绪总是分散在游戏体验的许多个细节里，很难用几个固定的词语来概括。如果一定要我总结《无限暖暖》哪里让我觉得格外与众不同，我也只能说，它很“暖”，能让我一直放心地玩下去。
■ 让女性玩家“放心”的游戏
《无限暖暖》提供的这份“放心”非常宝贵。
如今，市场上的游戏数量正在飞快地增长。2024年，仅Steam上的新游戏就有将近1.9万个，如果再加上主机、移动等平台，“数不胜数”这个词并不夸张。但对于女性玩家来说，可选择的作品仍然十分有限。许多游戏虽然质量很高、玩法优秀、设计独特，然而在玩到它们的时候，我心里总有一块地方是悬着的：游戏里会不会出现让我不太舒服的内容？
这种“不舒服”可能来自于许多地方，包括但不限于画面、动作、细节、对话或是场景。它们不一定会让我直接放弃一款游戏，却也毋庸置疑地影响到了游戏最重要的特征之一——沉浸感。对于重视这一点的角色扮演、冒险、开放世界游戏就更是如此，“悬着的心”哪怕只有一点，我也很难100%地投入游戏之中。
好在，《无限暖暖》一直很让人放心。从1.0版本（当然也包括更早的测试版）开始，它就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了对女性玩家友好的气质。
最明显的一点是，《无限暖暖》不仅采用女性主角，还坚定地以女主角的视角讲述故事。进入奇迹大陆之后，暖暖始终积极主动地参与进每一段情节，以温暖的心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给予他们切实的帮助，并且一点一点地改变着世界。
“女性友好”还体现在许许多多个细节里：暖暖跑动的姿势曾经在海内外的社交媒体上被女性玩家交口称赞，动作流畅有力，没有扭捏的姿态，也没有“奇怪的物理引擎”；许多服装上做了防走光设计，暖暖骑上自行车时会自动换上合适的装束；各个职业的NPC性别颇为均衡，有飒爽的女性警卫队长，也有追求性感的男性搭配师；剧情对话里还有“希望所有的女孩子不再肚子痛”的愿望……
这些要素给人的影响是润物细无声的。一开始，我感受到的是舒适，时间久了，这种舒适就会转化成自然而然的放心。它们也像是一块块石头，共同组成桥拱，支撑起玩家全心全意地体验游戏在剧情、玩法、美术、音乐等方面的多重乐趣。
到了1.3版本，玩家可以放心地感受更深层次的内容。从PV来看，传说季的主要登场新角色是一位神秘的女性，菲洛米亚女王，她的行宫遗迹阴暗、幽深，有种诡异又带着点忧伤的气质。与此同时，遗迹里随处可见的音乐元素似乎又与奇迹大陆“以服装搭配为职业”的设定有些矛盾。那么，女王的诅咒是否又是一个在责任与自我之间拉扯、为了自由与理想挣脱束缚的故事？暖暖与玩家又能否解除诅咒，完成改变乃至救赎？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主题不仅可以让女性玩家产生更多共鸣，还可以衍生出与《无限暖暖》开放世界匹配的新玩法。
传说季中的新关卡“女王行宫遗迹内廷”，展示了宫殿尚未完全变成废墟之前的场景，它比此前的几个箱庭关卡都更宏大，从行宫旧苑、破碎长廊、玩偶陈列馆，到宫殿最深处，玩家逐渐向上攀登，逐渐接近那个高高在上、尘封许久的秘密。在前几个版本的探索中，玩家可以在遗迹里发现残缺不全的说明，行宫似乎不是很久以前废弃的，只是其中的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同，而“时间”很可能是玩家解谜、收集、调查歌声的重要条件。
与此同时，在相应的风物、逸事见闻任务中，玩家还会接触到类似“规则怪谈”的设计。我们可以从官方已经发布的预告中看出不少端倪：遗迹中的歌声为什么不能听？宝箱、手提箱和洋娃娃为什么不是奖励（说实话，我还挺期待遇上“宝箱怪”的，等你很久了）？“离了谱的东西”是音符，还是被诅咒的未知生物？黑色的噗灵又意味着什么？宫殿中随处可见装在玻璃笼子里的熊玩偶，它们是否隐喻了某个失去自由的灵魂？
为了弄清楚这些，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投入1.3版本中。更重要的是，这些要素还展示了《无限暖暖》在玩法上的另一重进化。如果说此前的探索、解谜、跳跃和采集主要是为暖暖推进主线“积攒实力”，那么现在，它们已经成为叙事的一环。
从实际体验来说，遗迹关卡里的“破碎展柜”部分让我印象尤其深刻。在这里，暖暖需要跳过许多个巨大的展柜才能继续前行。展柜表面是易碎的玻璃，停留太久暖暖就会坠落；底部则设置了支撑物以提升容错，玩家如果一时失手，还可以重新跳上来。
这就形成了一个矛盾：如果为了合乎物理规则，展柜下方必须用许多根长柱支撑；如果没有支撑，玩家一旦失误，就会掉下深渊，必须从头再来。对于开发者而言，前者视觉上不够好看，后者的游戏体验又不够流畅，很难平衡。
但在这里，《无限暖暖》做得很巧妙。我不确定开发者们是不是被类似的矛盾推动着做出新设计，但我猜他们一定打算“既要又要”。最终，《无限暖暖》选择让故事的一部分来“支撑”玩家的跳跃：残破的宫殿早已腐朽，女王内心不愿放弃，才用力量勉强维系着建筑物。而当暖暖帮助女王的精神获得解放，宫殿就会迅速崩塌，暖暖和大喵必须打起精神，才能脱离险境。
换句话说，随着暖暖在冒险之旅不断前进，故事也会自然而然地在玩家面前铺开。这何尝不是“沉浸感”的一部分呢？
到了这里，那种“一块石头一块石头”的感觉又回来了。踏在由它们组成的桥拱上，我们或许可以走向《无限暖暖》的新世界——一种全新的开放世界游戏。
■ 不断成长的新世界
在1.3版本回看《无限暖暖》的发展轨迹，我们可以清楚地发现，女性视角给游戏体验带来了怎样的变化。
《无限暖暖》上线之前，很少有人想象“女性友好”与“开放世界”能够结合得如此融洽。而它也证明了，开放世界游戏里并不只有战斗和任务，还可以有更多温暖治愈的设计——将生活中令人开心、享受、放松的元素抽取出来，构筑一个虚拟的梦境世界，以细腻的叙事和情感价值让玩家获得快乐，实现梦想。
在这样的框架下，《无限暖暖》搭建起了足以支撑开放世界多样性的丰富内容。以跳跃为核心的玩法不落窠臼，不强调对抗，代之以收集美好的事物、经历和回忆；注重体验和生活的游戏氛围让玩家自然而然地主动探索世界里的人、事、物，进而接触到换装、采集、探险、战斗、解谜等多个细分模块；最终，旅途中积攒起的点点滴滴又会帮助玩家，与主人公暖暖一起直面困难，解决危机。
在我看来，《无限暖暖》的生命力正是体现在这个世界的变化与成长中：1.0版本，玩家与暖暖体验到了为实现愿望而倾尽全力的坚持；1.1版本，暖暖定下了“去经历、去冒险，在不同的风土，寻觅各异的传说，挑战未知困难”的目标；1.2版本，她又与小马尔克斯、欧佩拉、花焰精灵共同经历了成长。在这个过程中，交织的四季、各地的风土人情、角色们的外貌与性格、讨论的话题与思绪都做了细致入微的刻画，玩家置身其中，感受到的是略带理想化而又相当真实的生活。
当然，对于《无限暖暖》来说，这些还不是全部。在游戏之外，它仍然希望玩家能够以主动积极的姿态参与到成长中来。也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无限暖暖》的长线运营也显得有些特殊。它必定不是完美的，有些做法甚至被玩家做成梗图广泛传播，但也透露出一种难得的“活人感”，有点儿“真心换真心，有时难免词不达意”的感觉。
像是自公测以来就相当频繁的优化——最频繁的时候是不是一天一次？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论是“偷偷在移动端种花”、修复各种匪夷所思的Bug，还是不断完善的操作体验，都能让人感觉到开发团队想要努力让游戏变得更好。尽管一开始的确出了些引擎技术、多端适配的问题，但我们都知道，假以时日，这些都会被一一解决。
玩家在这几个月里提出的意见，也一直在得到改善。每逢重要更新，官方往往会在前瞻直播里努力整活，把玩家在上一个版本里最“怨声载道”的部分总结出来，并且尽量给予合适的调整。有时候，就连制作人也会成为整活的一环——看过1.2版本前瞻直播的玩家应该对“姚润昊小时候骑车被马踹到外太空正好撞上究极生物反弹回地球”的段子记忆犹新，显而易见，它来源于大家对游戏里骑自行车（尤其是骑车飞起来抓奇想星）操作的吐槽。
而在整活之外，开发团队对待玩家反馈的态度是足够认真的。在同一场直播里，制作人姚润昊不失紧张地出现在镜头前，说他们已经认真收集并阅读了4668条玩家建议。如果你在社交平台上经常关注《无限暖暖》，还会发现官方经常发布“优化前瞻”，向玩家坦诚地公开他们最近做了什么、能做什么，将来会做哪些改动，以及还有哪些东西暂时没有提上日程、但未来计划调整的。
这些优化都来自于玩家提出的建议、意见和吐槽。像是2月20日发布的优化前瞻，就提到了注重剧情展开节奏、套装标签设计变化、收集材料追踪、增加自定义搭配方案、图鉴功能改版、拍照功能升级等更新，还预告了已经进入后期开发测试阶段、将在后续版本实装的染色功能。
我们能从这些优化和迭代里看到《无限暖暖》的信心。当玩家与暖暖在故事里成长时，游戏本身也跟随着玩家的需求不断变化。实际上，它已经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开放世界游戏了，但显然，它的目标是“更优秀、对女性玩家更友好”的开放世界游戏。在这条道路上，目前还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对象，《无限暖暖》也在摸索着前进，为“女性友好型开放世界游戏”开创一片新的领域。
■ 举重若轻的创造力
在我心目中，《无限暖暖》一直是一款可以用轻盈来形容的游戏。一方面，它的玩法模糊了竞争、强化情感价值，世界观与视觉效果也自带一种梦幻感，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游历四方、收集所有美好的事物；另一方面，自从上线以来，它一直在持续不断地提供新玩法、新故事，以及与之相伴的细致情绪，这些内容并不沉重，却总能吸引人向它的方向迈出脚步。
沿着“女性友好”的道路走下去，再不断地进行微创新，通过持续更新的内容构建更完整、更与众不同的世界。从这个角度看，不知不觉间，《无限暖暖》再次举重若轻地做到了许多游戏没能做到的事：创造一个新的细分品类。当然，这种创造并不是开天辟地般的创新——至少不是牛蛙工作室做出《上帝也疯狂》的那种创新，但它非常巧妙，在当下游戏行业更加重视细分市场的环境里，凭借自身的优势，找到了一片新的蓝海。
这不是叠纸第一次尝试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习惯于给包括《无限暖暖》在内的叠纸游戏冠以“没有竞品”的头衔，但换个角度看，这正说明了要开拓一个新领域有多么困难：需要耗费很多人力、很多资源，还不一定能够成功。然而我们也知道，这样轻盈、美好、充满乐趣的开放世界游戏拥有多么广阔的前景，我们呼唤这种游戏，因为它们能够恰到好处地呼应人们对尊重、理解、“让世界变得更好”的理想。
令人高兴的是，《无限暖暖》已经取得了一些成功。就像玩家和暖暖以“一颗温暖而坚定的心”改变游戏中的奇迹大陆一样，《无限暖暖》也凭借努力与坚持在市场上站稳脚跟，稳步前进。1.0版本上线首日，游戏的日流水就创造了叠纸的首日流水纪录，国内PC收入超过50%，海外PS、PC收入占比高达80%；到1.2版本，移动端收入也进入了iOS畅销榜前10位；1.3版本上线当天，游戏再次进入App Store畅销榜前10，加上PC、主机平台收入，为“女性友好开放世界游戏”开了个好头。在未来，它还拥有巨大的潜力。
不过，即使如此，我仍然不是很想把“女性友好开放世界”这个标签简单地加在《无限暖暖》上，毕竟，所有人都可以追求美好、喜欢童话与温暖的事物，因此也能在《无限暖暖》里获得良好的游戏体验——还记得卡尔维诺讲过的那个故事吗？桥拱是由石头组成的，就像《无限暖暖》里那些漂亮的服装、精彩的故事、性格各异的角色、有趣的挑战和收集要素，以及惹人喜爱的暖暖和大喵一样，它们共同组成了一套完整、精彩的体验，支撑着这个新品类走向未来。也许，这是只有《无限暖暖》才能做到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