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动物园游记的第十一篇。在刚刚过去的蛇年新春假期,我分别前往新加坡和马来西亚,享受了一次令人难忘的马来半岛南洋之旅。而在旅途的第一站——有“花园城市”之称的新加坡,观赏因高超的动物饲养、展示、保育水平而享誉全球的“新加坡万态野生动物世界”毫无疑问是我这次旅行的首要目标。
所谓“新加坡万态野生动物世界”,其实是由新加坡动物园、夜间野生动物园、河川生态园和新加坡飞禽公园四个园区共同构成的一个大型动物园集群。它位于新加坡城北部的中央集水区自然保护区内,目前由新加坡万态保育集团负责运营,是东南亚动物园和水族馆协会(SEAZA)以及世界动物园和水族馆联合会(WAZA)的活跃成员,也是真正意义上代表国际先进水平的优秀动物园。
此次旅程中,我花了两整天时间游览了全部四个园区,仍觉得有些走马观花、意犹未尽,其中最遗憾的是没有给新加坡飞禽公园留够充足的时间,很多珍稀物种都因为没时间蹲守而没能看到,更可惜的是新园区雨林探险园(Rainforest Wild Asia)亚洲区即将在3月开放,这次也因毫厘之差没能赶上,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再来弥补这些遗憾吧。

就整体的观感来看,我认为国内没有任何一个动物园在展示水平上能和“新加坡万态野生动物世界”比肩,哪怕是以理念先进闻名的几个园区也有一定的差距。如此庞大、精彩的一个动物园群,用一篇游记全部记录肯定是不现实的,因此我会将这次两天四园的旅程分为新加坡动物园——河川生态园和夜间野生动物园——新加坡飞禽公园三个部分,以更详细地把我在“万态四园”的见闻和感受向大家一一道来。
那么,就让我们先从知名度最高、历史最悠久、综合性最强的新加坡动物园(Singapore Zoo)开始吧。
园区概览

新加坡动物园地处实里达上段蓄水池沿岸,位于整个“新加坡万态野生动物世界”的最东侧,三面环水。其占地面积只有26公顷,差不多只有上海动物园的三分之一,虽然只看园区面积不算是个大园,但却展示有300余个物种2800多只动物(近期统计数据变动较大),和新加坡这座城市本身一样,动物园也尽力把每一块土地都运用到极致,除了必要的游客设施和保护地外园区内基本都是开阔自然、异彩纷呈的动物展区,一圈走下来不算太累,观感又特别丰富充实。
在展区设置上,新加坡动物园部分摒弃了旧有的划分方式,像是“原野非洲”“埃塞俄比亚大裂谷”和“澳大拉西亚”等展区明显是以物种原生地进行划分的,但也依旧存在“灵长类王国”和“脆弱森林”这种以物种或原生地貌(混养不同大洲的雨林动物)作为划分依据的展区。
园区整体的参观动线可以基本看作是一个以“阿明餐厅”作为核心的“莫比乌斯环”,在面积不大的基础上,只要经常注意地图和路牌,大部分展区你都不会错过。我游园当天因为还要继续参观夜间野生动物园,因此为了保存体力,也为了蹲一些想看的大咖物种,综合权衡下我主动放弃了“埃塞尔比亚大裂谷”展区,希望以后有机会补全。
在网络宣传、应用平台等软件配套方面,“万态四园”在国内共用了同一个公众号,也为中国游客专门设计了购票小程序,预约门票、扫码入园流畅方便,比本地人现场买票和欧美游客打印预订单都快很多,非常值得好评。在官网的搭建上,新加坡动物园提供的信息相当全面,除了园区的展示物种和展区特色外,官网还提供了园区理念、志愿活动和野保进展等信息,算得上是面面俱到,相当优秀(但大部分内容只有英文支持,简体中文版官网信息非常有限)。
整体的概览就先到这里,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化繁就简,从令我印象深刻的展区和物种来一探究竟吧。
凝望雨林:城市中的自然之窗
新加坡动物园在官网上自称“全球最佳雨林动物园”,此言非虚。“雨林”之所以是新加坡动物园绝对的展示核心,这直接得益于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新加坡位于马来半岛最南端、马六甲海峡的出海口处,地理位置相当接近赤道,是典型的热带雨林气候,全年高温多雨且气温变化不大,平均温度在23至34℃之间,年均降雨量在2400毫米左右,湿度介于65%到90%之间,全年适宜热带、亚热带动物生活,其自然条件孕育的植被及本土动物的多样性远非温带可比。我之前夸过那些国内园区的自然环境优势,如果拿出来和新加坡动物园比一比,大概并非一合之敌。

当然,一个优秀的动物园不是仅靠先天自然环境就能建成的。以天赋的环境优势为基础,新加坡动物园在展区设计上也花了大量的心思:他们采用广受好评的“开放式”设计思维(这一设计也影响了亚洲地区的很多“后来人”,如广州长隆)——以热带植被、隔离沟、水流等自然屏障代替传统的笼网和围栏;全力减少展区内的人工痕迹,将钢铁、石材、布料、塑料等严重影响“自然感”的人工材料更换、伪装或隐藏到游客看不到的视觉死角;尽力柔化从观察窗内到展区的视觉过渡,使得每一个动物展区宛如城市望向自然的一扇窗口,游客一抬眼,就能看见动物原生的自然家园。
后面我们也会借长臂猿展区的例子,比照国内动物园来直观地看看这种“开放式”设计带来的观感差异。可以说,在新加坡动物园我才真正认识到,现代动物园展示所追求的“贴近自然”到底是什么概念。

入园后,我跟随路牌向左走,来到了“树梢小径”展区。新加坡动物园追求的“自然感”带来的惊艳和美好,从这里开始就展现的淋漓尽致。
根据官网介绍,“树梢小径”生活着合趾猿和马来鳄,都是马来半岛的原生物种。而之所以这两个物种能够混养,让游客们在“树梢小径”看到树冠层猿猴攀援、溪流中鳄鱼潜渡的独特景象,是因为“树栖特化的长臂猿终生不下树,难以与水中的鳄鱼相遇”这一天性才得以成立的。在初中地理课中,我们曾学习过热带雨林生物的“分层”式栖居,将这种自然生态运用到动物园展示中,也正是“雨林动物园”才能完美还原的独特创意。虽然我这次并没有看到合趾猿,但我看到了一只其他种类的雌性长臂猿。而在新加坡动物园,园区为它们准备了这样的环境:

超大的活动空间、高耸密集的自然树木、极其丰富的地表植被、伪装成藤蔓的移动绳索、宽广的水域和松软的自然土壤将这里打造成接近纯天然的野外环境。如果说上动的小熊猫展区是于城市合围中窥得自然一角,或是在钢铁丛林中觅得的些许喘息,那么站在“树梢小径”的瞭望台,你脚下站立的平台就是城市最后的延伸,举目所见满眼的绿意代表着自然才是这里真正的主角,你可以在这里大口深呼吸,丢下繁重生活的那些条条框框,尽情欣赏万物灵动之美。
处于园区中部的长臂猿岛式展区的水平和“树梢小径”相仿,其提供的环境无论是面积、丰容、还是地貌及植被的丰富度都远超国内动物园水准。这里让我们稍微回想一下国内长臂猿展区的样子,为了让大家能更直观地感受不同等级展区的观感差距,我在这里放一张对比图:

这三张展区图片都来自我曾去过的动物园:第一张是北京动物园天行长臂猿展区(2024年10月底),在我国北方算得上中上水准,能看到园方对动物攀爬需求的照顾和丰容设施,但游客一打眼就知道这是一个彻底的非自然环境,进而会联想到动物被囚禁的痛苦;
更高明一些的第二张是上海动物园长臂猿展区(2024年10月初),可见这里的植被比较葱茏,让人多少有些置身野外的感觉,但笼网、假树、钢架、轮胎、绳索等人工元素还是非常明显,离完全的“自然感”还有不小差距。
而第三张图片——新加坡动物园的展区中,长臂猿们如野生个体一样在高大的自然树木间翻转腾跃,游客们隔水与之对望,看不到任何人工元素,是真正的“还原自然”。这里同样采用了“分层理念”,在展区下层混养着一些鹈鹕,占据着溪流和林下的生态位。其实类似的灵长类岛式展区国内搞得动物园也不少,但是因为气候和设计水平的限制,展示效果还远不可同日而语。
除了“树梢小径”和长臂猿岛,这种“分层”式的展区设计思维在全园范围内并不鲜见,园内的“灵长类王国”和“雨林小道”同样以“分层”理念进行了混养,让我们一个一个来聊:
“灵长类王国”展区同样是岛式的,不过相比长臂猿,大部分猴子下树活动的频率就高太多了,因此为了避免相互干扰这个大展区的林下层并没有混养其他物种,取而代之的是在水中养了一些鱼类,如大丝足鲈鱼等。
顾名思义,“灵长类王国”展示的多是一些猴类,比较常见的诸如原猴亚目的领狐猴和环尾狐猴、旧世界猴中的德氏长尾猴和黑白疣猴,新世界猴中的黑掌蜘蛛猴、白面僧面猴国内也有不少园区展示。但是展示水准属实是天差地别,在冬天的北京动物园瑟缩在监狱般的封闭小屋中的领狐猴在这里能自如地在一个绿树成荫的小岛上晒着太阳打盹,同样是动物园里的狐猴,生活条件的差距确实有点太大了。
相比来说,“灵长类王国”展示的红腿白臀叶猴以及黑吼猴、棉顶狨等就算是在国内难得一见的大咖物种了。不过到灵长类展区的时候是正午,这些珍惜的猴儿们都在树上呼呼睡大觉,没给我太多观察拍摄它们的机会,十分可惜。
另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就是入口处右侧的“雨林小道”。在这个展区里,“大咖”长鼻猴坐镇树冠,林下赤麂跳跃,水底龙鱼遨游,在室内的游客观察面上能够同时观察雨林环境中三个层次的不同生物,展区的底层逻辑真是非常出色。

不过这个观察面为了兼顾展示水平面下的鱼类,游客所处的视点相对较低,而展区面积又比看上去的大很多,植被提供的躲避也非常充分,除非长鼻猴或赤麂真的走到极近处,不然还是挺难仔细观察动物全貌的,得有点耐心蹲一蹲才行,倒也符合“到动物家中做客”的理念。我到这里时长鼻猴在极远处的树上打盹,仅凭肉眼真的很难观察得到,只恨手里的长焦只是个70-200。我等了很久也没见到它们有活动的意思,只得先离开了。
步入雨林:美好咫尺之间
记得在去年10月游览上海动物园时,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身临其境的蝴蝶展和进入式鸟园,在年度总结中,我还把蝴蝶展评为了我的2024年度最佳展区,原因无它,与动物咫尺之间的近距离接触带来的强烈感官体验确实远非隔笼相望可以替代。
来到新加坡动物园,我最期待的展区自然也是它备受赞誉的进入式展区——脆弱森林,这是一座占地20000平方米的巨大生态园,容纳了来自原生于不同大洲的雨林动物,从昆虫、两栖类、爬行类、鸟类到小型哺乳类动物和灵长目动物应有尽有,参观体验要比“进入式鸟园”饱满得多。

行过“原野非洲”展区右转,我们只需穿过一扇雨林茅草屋中的玻璃自动门,就正式来到了“脆弱森林”展区。在门后的引入区域内,园区设置了一些不太适合外放的两栖动物展示——如蝾螈、树蛙等,并通过科普展板介绍了它们在雨林生态系统中的重要作用。这之后,我们还将经过一个蝴蝶生态展区,推开进入穹顶生态园的大门——好戏至此正式开场了,周围郁郁葱葱的热带植被、游客们的惊叫讨论以及身边环境各处传来的隐秘声响都让我认识到:此刻,我正漫步雨林之中。

弗一进入林间,步行道两侧茂密的植被和纵深面积就让我吃了一惊,在如此郁郁葱葱的热带植被的荫蔽下,真能看得到动物吗?就在我刚有所怀疑的时候,一抬头,一只来自印度尼西亚或澳大利亚的雄性折衷鹦鹉正立在枝头,似乎在帮我树立继续前进的信心。
踱过入口处的这片树荫,就能看到前方有三两游客正在一棵树下驻足围观,正愁找不到动物的我连忙跟过去张望,一团显眼的赤红色身影正慵懒地蜷缩在树上俯瞰着游客们——这是一只红领狐猴,它是栖息在马达加斯加岛东北部热带雨林的独特物种,我曾经在沈阳森林动物园看过它们的身影,对比沈动的几只个体,它可显得优游自如多了。
拍摄了一会儿后,红领狐猴背过脸去准备睡觉,周围的游客也基本散去。我刚准备离开继续向展区内推进,底层灌木丛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行声,几秒钟后一个娇小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直奔树下放置的食盘而来——是一只小鼷鹿,它广泛分布于东南亚地区的森林中,是除蹄兔目成员最小的有蹄类动物,在国内动物园非常少见。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小鼷鹿,所以拍了几张照片之后本想多观察一会,它却好像感受到了某种危机,吃了两口食物后很快就跑走了。没过两秒,一只细斑树鸭不知道从哪摇摇摆摆地钻出来跑到食盆旁边的水槽旁若无人地纵情驴饮。
当我正因这几分钟内发生的令人应接不暇的物种轮换而略感迷茫时,头顶的一根藤条传来别样的声响,一只白背松鼠飞快地掠过,纵身一跃消失在树丛之中…
在这短短的五分钟内,我就和四种动物进行了意料之外的近距离接触。究其原因,是园区在尽力还原雨林自然环境的基础上,又在道路两旁游客易于观察处精心设置了不少喂食点以吸引动物露面,让游客既能感觉自己正漫步热带雨林的林间小径之中,又能实实在在地近距离观察动物。
更宝贵的是,在场馆内如此复杂物种、结构和地貌构成情况下,真的很难预料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什么样的动物进行怎样令人难忘的近距离接触,这种不确定性反倒鼓励游客在环境中仔细搜寻、倾听、寻找动物,这种期待、惊喜和满足感是传统展区无法做到的(因为就算传统展区混养再多动物你能看到什么也永远是固定的,称不上“惊喜”)。
在“脆弱森林”展区,我和动物们产生了许多令人难忘的相遇:林间的枝叶簇拥着鹩哥、长冠八哥、斑皇鸠、秘鲁鸽、红嘴蓝鹊;枝头停歇着尼科巴鸠、粉胸斑鸠、红颈绿鸠、斑姬地鸠、乔科小冠雉;近水边的凉亭中美洲白鹮静静伫立,栏杆上的黑头凫跳进溪流和细斑树鸭打作一团,庞大的蓝凤冠鸠扑棱翅膀在我眼前不到一米处起身,从正面擦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唬得我半天没晃过神儿来;清澈的溪流水坑中珍珠魟匍匐不动,伪装成池底的岩石,两只猪鼻龟正昂头游泳,大口吃着饲料。
登上展区高处的树冠观望台,近十只体型巨大的马来大狐蝠在游客面前十几厘米处大嚼水果、喷射尿液;二趾树懒挂在不远处呼呼大睡;环尾狐猴和红领狐猴则顺着楼梯扶手爬到游客面前,大大方方地享用美餐。行至后半,我与枝叶的罅隙中看到了白脸僧面猴的身影,多亏了南京市红山森林动物园的宣传,大部分中国游客都认识它,走过的时候往往会感叹一声“这不是红山那个猴子吗?”
我想为白脸僧面猴拍几张清晰一点的照片,便在过道前方蹲下身来,正沉浸摄影之中时,似乎感觉面前有点动静,定睛一看,原来我身前几厘米就是一只美洲鬣蜥,它正在晒太阳以帮助蜕皮,没想到我直接端着大相机杵在面前挡住了所有的光,于是它不满地从我身边走到了游客步道上,吓得两个白人小孩尖叫着跑远了。
在“脆弱森林”的“进入式”环境内,游客不仅能获得纤毫毕现的近距离视觉体验,动物的气味、声响也会因距离的拉近而被放大得更加明晰。值得一提的是,在雨林中我的感官本能似乎也变得更加敏感了,虽然看不清楚密林后的细节,但动态视觉能帮我感知树叶的细微颤动,听觉能帮我收集四面八方异动的声响,皮肤能帮我传递鸟儿从近处飞过带来的气流触感,在“脆弱森林”展区中,明明作为“游客”的我,却似乎也变得更“自然”、更“动物”了一些,这也是其他动物园前所未有的非凡体验。
然而,“脆弱森林”展区之所以冠以“脆弱”二字,在我看来不仅象征着雨林这一被誉为“地球之肺”的生态系统及其所孕育的动植物在面临人类破坏时的脆弱,某种意义上也代表着这个优秀的进入式展区的“脆弱”。在展区的入口处,饲养员向每个进入展区的游客告知了“脆弱雨林”的最重要原则——“NO TOUCH”,“近距离接触”不是“零距离接触”:在“脆弱森林”,游客不被允许喂食或抚摸动物,园方也没有运营任何产生接触的体验项目。这一原则是这个展区能广受好评并持续至今的最关键要素之一,“进入式”展区对动物园游客来讲不仅是物种的乐园,同样也是素质的考验。
在上一个章节介绍展区的时候,比较了解动物园的读者们可能会意识到:新加坡动物园摒弃围栏、追求自然的“开放式展区”很容易产生游客投喂和其他干扰问题。
这在经济发达、人均GDP处于全球前列,又以严刑峻法倡导文明,连嚼口香糖都违法的新加坡似乎不是什么大事儿——哪怕是大年初二人流如织的园区内,我都没有看到任何投喂现象和遗留痕迹,开放式展区内动物的行为非常自然,见到人也不会刻意凑过来,看来无论是新加坡市民还是各地的游客长期以来都将文明游园贯彻得比较到位。
但如果“脆弱森林”的展示模式来到国内,来到北京、上海及其他省会城市,这种近在咫尺的观赏模式是不是就会被园区变质成沈动“狐猴岛”那样以喂食和接触为噱头的“乐园”,或因为游客铺天盖地的投喂让动物遭受严重健康威胁呢?我们不得而知,不论如何,希望能早日能在国内动物园里看到这样优秀的进入式展区。
在进入式生态园结束后,“脆弱森林”展区还展示了许多国内难得一见的雨林动物,哺乳类如刺豚鼠、侏狨、金狮面狨、银狨、皇柽柳猴等;两爬动物有箭毒蛙、格氏阿诺利蜥等;最让我感到稀奇的是蝴蝶、鼠妇、捕鸟蛛等昆虫尤其是特别漂亮的一只马来西亚巨扁竹节虫的展示,让人耳目一新。

“脆弱森林”展区差不多就介绍到这里吧,也希望这咫尺之间的自然之美,能永远停留在“咫尺之间”吧。
寻觅雨林:“大咖”们
在动物园爱好者的社群中,在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动物园中比较少见,甚至全世界只有几家(或一家)动物园展示的动物会被称为该园的“大咖物种”,是参观该园不得不观赏收集的“稀有卡牌”。新加坡动物园及整个“万态四园”称得上是大咖云集,它们依靠东南亚优秀的热带环境和本土丰富的生物群系,展示了很多在国内只有极少数园区展示(甚至完全看不到)的热带动物。篇幅原因,这里就只介绍几个我印象深刻的“大咖物种”吧。
看过我的前几篇动物园游记的读者们想必知道,我个人对食肉目,尤其是大型猫科动物喜爱非常。因此在刚入园被“树梢小径”展区惊艳过后,我便径直冲向之所以一大早入园的重要目标——马来虎展区。

新加坡动物园的马来虎展区同样采用了“开放式”理念,繁多的热带植被和两棵高耸的参天大树为整个展区提供了优秀的环境基础。在地形塑造上,园方由高到低为马来虎打造了远端密林和顶部高地、沿岸浅滩和山洞、底层水域三个层次的活动范围,也为游客侧提供了更多的观察机会。此外,在水域活动范围,园方将大部分水域的高度设计在只能没到老虎的头部以下,并提供了多个入水出水路线,让老虎行动更加自然、无规律可循的同时,防止了可能的溺水事件发生。

非常幸运地,当我来到展区时,马来虎正在上午的阳光中惬意地漫游浅水之中,非常自然生动,特别好看。我之前曾在杭州动物园游记中夸过杭动植被茂盛的虎山展区,如今看来两个园区虎展区的基本结构非常相似,只不过在细节上新加坡要做的好上不少。杭动2001年曾从新加坡动物园引入一只马来虎“汉森”(现已去世),如此看来,新加坡动物园这个马来虎展区就是杭动虎山设计的直接灵感来源也说不定。
在展区内,新加坡动物园也布置了不少介绍虎这一物种的基本生理信息、全世界范围内的亚种分布、趣味知识和马来半岛野生虎和其他动物的生活现状等科普牌,看起来颇有新意。意外的是这个马来虎展区甚至还是由中国玩家的老朋友——腾讯(真的是朋友吗)冠名赞助的。

马来虎是现存六种虎亚种中第二小的,仅比苏门答腊虎略大,野外仅分布于马来半岛,是马来西亚的国兽,在2004年才正式从印度支那虎中分离为新亚种。马来虎也是目前存在野生种群的五个虎亚种(华南虎已经野外灭绝)中生存状况最差的亚种,除了栖息地丧失,它们还面临着路杀和盗猎的威胁,据马来西亚在2016-2020年的种群调查,野生马来虎现存可能不到150只,被IUCN列为极危(CR)物种,正处于种群崩溃的中间阶段,很可能在10年内灭绝。
除了园内的物种展示和保育,新加坡动物园的所有者新加坡万态保育集团也致力于马来虎的野保工作,与马来西亚老虎保护联盟(MYCAT)共同发起了Citizen Action for Tigers(CAT)步行活动:在专业人员的指导带领下,大量反盗猎志愿者反复穿越马来半岛最大的两个老虎栖息地间的关键通路——Sungai Yu走廊,以对野生动物干扰最小的方式阻止非法盗猎活动,并在过程中科普物种知识、体验雨林风光。自CAT徒步活动启动以来,来自近40个国家的2000多人已经将监控范围覆盖了12000多公里的森林,解除了250多个盗猎陷阱,如今,MYCAT还开始与当地土著Bateq族合作,对志愿者未覆盖的偏远地区进行生态监测。

在马来虎展区旁边不那么起眼的两个展区里,同样是两位国内见不到的大咖物种——鹿豚和须猪。它们都是猪科动物,其中鹿豚属于鹿豚属,这个属下一共有三个种,新加坡动物园的鹿豚全身几乎没有被毛,应该是苏拉威西鹿豚——这是印度尼西亚的特有物种,其显著的特征是它的獠牙。这一物种雄性个体的下獠牙会突出唇外,挡在眼睛前方;而上獠牙则从口腔中向上长,穿出上颚骨和脸部,看起来非常奇特。
而须猪则是猪科猪属的动物,其分布于印度尼西亚及马来西亚的雨林和红树林中,其头大身小,有猪类最瘦的躯干和最长的猪头,耳朵小而尖。鼻梁和脸颊上有一股粗糙浓密的毛发“胡须”并因此得名,这一物种目前全世界仅有新加坡动物园可以看到。两个物种的展区面积都不算特别大,地面植被也其物种天性被啃得无比荒芜,我看到展区内有不少翻土的痕迹(尤其是鹿豚),应该是它们在野外寻找食物的习性导致的,园方应该也在土壤下方放置了硬化地面以防止动物逃逸。
除了这两种大咖,新加坡动物园还有一种猪科动物国内也难得一见,那就是“原野非洲”展区的红河猪。它属于猪科的非洲野猪属,分布于撒哈拉以南地区的西部、中部到南非北部和马达加斯加的沿岸森林、雨林和沼泽边缘中,其最引人瞩目的特征是颜色明亮的赤褐色毛发和头尾之间的一条狭窄的白色“脊背线”——这一条毛发还会在它们兴奋时竖立起来。
既然说到了“原野非洲”展区,就不得不说我此次游园最想见到的物种——马岛獴了。它是一种分布在马达加斯加岛的森林中的动物,虽然属于食肉目,看起来也和我们熟悉的美洲狮特别相似,但其脸部轮廓明显是和猫科动物有很大差异的,有人认为这种体态上的相似可能是相同生态位的趋同演化。
马岛獴虽然名字里带个“獴”字,却不是獴科的物种,其目前被划分在食肉目食蚁狸科隐肛狸属,是这个属的唯一种。它们的平均体长有61-80厘米,是马达加斯加岛上最大的掠食动物,在森林地区,狐猴是其主要的食物来源,因此也被不少人将它称为“狐猴杀手”和“马岛之王”。
受生态破坏和食物链断裂的影响,马岛獴目前被IUCN列为濒危(EN)物种。新加坡动物园的马岛獴是在2019年通过“欧洲濒危物种计划(EEP)”项目引入的,据说有一雄一雌,但今次我只看到了一只。在2023-2024年万态的年报中,园方将它列为了新的“管理物种”——这是新加坡动物园对濒危物种的一种“特殊照顾”:园方将通过与其他动物园开展国际交流,避免“管理物种”的近亲繁育并保护基因多样性,相关工作人员还会定期就“管理物种”的动物园间转移提出建议,以保证提供最佳的养护和动物福利。

新加坡动物园给马岛獴搭建了一个结构复杂、相当还原野外的栖地环境。这个展区游客的观察面很局限,场馆右侧有不小的死角区域,面前可见处的树木、岩石、植被构成的躲避又特别多,哪怕在极度还原自然的新加坡动物园中也算是佼佼者,但寻找马岛獴的难度基本也和在自然环境中找动物没什么区别。
参观马岛獴之前我看了不少游记:有人说它特别活跃、挺容易看见,也有人它说一天也不出来几分钟,特别需要运气。除了动物本身的心情外,这次为了看到马岛獴我反反复复来回这里三次,每次都要等个5-10分钟,终于在傍晚4点左右蹲到了它。
我周游园区一圈最后一次回到马岛獴展区时,喂食已经结束了,我正沮丧可能错过了看到它的最后机会,它却突然就从高处的视觉死角飞跃而下,在观察面最前方的树枝上活跃了一小会儿——从出现到再度消失只有2分钟。加之它非常非常好动,速度也很快,几乎在毫不停歇地上蹿下跳,往往是这边还在犹豫要不要按快门,那边它就已经跑出画面了。所以我根本没拍到几张照片(这还要感谢同样特别好动的北动黄喉貂对我进行的“训练”),最出色那一张自然就是这篇游记的封面了。
其实这次能和我此次游园最想见到的“大咖”相遇还是挺幸运的,马岛獴这2分钟的观赏体验想必也会是今年“动物园最佳瞬间”的有力竞争者也说不定。
在马岛獴展区的旁边还有个别具一格的大咖展区——裸鼹鼠展区,如果不加注意的话这里还是挺容易被错过的。之所以说这里别具一格,是因为裸鼹鼠终身生活在黑暗的地下,几乎完全丧失了视觉,很难以通常的方式来向游客进行展示。这里园方采用了一种垂直剖面的展示方式让游客们得以欣赏裸鼹鼠在地下的生活环境,颇有种“蚂蚁工坊”的意趣。

沿着主干道继续向前,在转过“脆弱森林”后,我们还能见到一种只生活在印度尼西亚苏拉威西岛北部的珍稀猴类——黑冠猕猴,其实这种猴类北动也有饲养,不过只有孤零零的一只个体,天气冷和热的时候都不怎么看得见。而在新加坡动物园,情况就大不相同了,这里温暖、湿润,这种长相独特的猕猴全年都能在条件不错的外场活动,整个种群的健康和繁衍都相当良好。
至于园区内的爬行类动物,“大咖”物种就更多了。新加坡动物园的爬行类展区主要集中园区中上部,由“鳄鱼溪”“爬行类王国”“爬行世界”“乌龟之家”几个展区构成。不幸的是,我参观时“爬行类王国”封闭维修,因此科莫多巨蜥和象龟我都没能有缘相见。篇幅原因,在这个章节我就先暂时列举“鳄鱼溪”的恒河鳄展区吧。

因为国内是看不到恒河鳄的,所以从小到大,我对它的认知都是通过纪录片和《动物园之星》等文化产品建立的。这次在展区见到其真身我不免吓了一跳——它居然能长到这么大。正因如此,园方也给它准备了一个面积远超国内平均水平的超大展区。在另一个展区,园方将恒河鳄和一种珍稀的龟类——缅甸棱背龟混养在一起,它们曾一度被认为已经灭绝,本世纪又被重新发现,目前新加坡动物园是缅甸本土外唯一一个建立稳定种群的机构。
新加坡动物园最西侧的展区名为“澳大拉西亚”,顾名思义,这里展示的是澳大利亚、新几内亚及邻近岛屿上非常具有特色的物种。这里虽然动物数量不多,但也有大咖坐镇——除开灰大袋鼠和单垂鹤鸵外,这里居住着难得一见的古氏树袋鼠。
提到袋鼠,大部分人可能会认为它们都生活在澳大利亚,实则不然。作为袋鼠科的一员,古氏树袋鼠仅分布于新几内亚东部和中部一带,不同于澳大利亚地栖的亲属们,他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树上度过的,且一天中60%以上的时间都在睡觉——这可能是因为它们以树叶为主食的原因。据研究,树叶中所含的毒素要比草和果子中所含的毒素多,所以古氏树袋鼠的基础代谢率仅有吃草的大袋鼠代谢率的70%左右。
我抵达展区时差不多是正午前后,正是一天中最令人昏昏欲睡的时候,就连外场的灰大袋鼠和沙袋鼠都陷入沉睡,古氏树袋鼠自然也没出外场,而是在内场的爬架上呼呼大睡。我不死心地在展区前等了快十分钟,终于等到了它慢慢转醒,懒洋洋地想找一个更舒服的睡觉姿势,虽然内场有点背光,光照条件并不是太好,我还是趁机拍了些照片。
顺着澳大拉西亚展区继续向南行走,我们就刚好绕主干道一圈回到了马来虎展区附近,这里展示有本章节我想介绍的最后一个园内展示的大咖物种——倭河马。
和我们在动物园经常见到的体型巨大的河马一样,倭河马也是偶蹄目河马科的动物,但顾名思义,它们的平均体长只有1.5-1.75米,体型要比河马小7-8倍,且仅分布在西非象牙海岸、利比里亚、几内亚、塞拉利昂等地及其邻近地区,被IUCN 列为濒危(EN)物种 ,在中国大陆似乎只有长隆展示有这种珍奇的动物。
这次我在新加坡动物园看到了分别处于不同展区的两个个体,展区布置得都相当不错,一个设计成了它们原生的雨林沼泽环境,布置了供它们嬉戏玩耍的泥水坑,但美中不足的是地面和水坑之间的高低差似乎还是有点大, 倭河马出入水稍微有点费劲;另一个展区则提供了完整的水下视角,游客得以观察倭河马在水中畅意遨游,体验相当不错。
最后,新加坡园内还有两种最为独特的大咖:除了园内的展示物种外,新加坡本地的野生动物——食蟹猕猴和圆鼻巨蜥,经常充当园内的“不速之客”,在你意想不到的展区突然出现。

先说食蟹猕猴,在动物园内,你能看到不少“野生猕猴警示牌”,告诉游客在面对突然出现的野生猕猴时该如何避免伤害,为了避免猕猴聚集和捡食游客丢弃的垃圾,新加坡动物园全园的垃圾箱都是封闭式的,被设计为只有以人类的体重踩下踏板才能打开(真的很费力)。
在游园过程中,我们也毫不意外地和野生食蟹猕猴相遇了:事发其实非常突然,在参观红河猪展区时,旁边的灌木丛就那么一个接着一个蹦出猴子来,足有七八只。之前一直没有怎么注意过警示牌的我们登时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下意识地以为是动物园里面的动物跑出来了。不过可能是我们没什么食物的原因,猕猴们也并没有理会我们,自己打闹了一会儿就跑开了。
和食蟹猕猴一样,本地野生的圆鼻巨蜥(泽巨蜥)也是闯入动物栖地的常客,在有溪流和茂密植被隐蔽的展区你总是能看到它们的影子,很多野生泽巨的自然姿态甚至比展区饲养的动物都好看,因此后来找泽巨甚至成为了我参观东南亚动物园的乐趣之一。
别样雨林:那些“司空见惯”的
说完了新加坡动物园那些司空见惯的大咖们,让我们再来看看那些我们在国内动物园“司空见惯”的展区和物种们。
首先是“原野非洲”展区,就算国内大部分动物园没有按照原产地来进行分区,新加坡动物园所展示的大部分非洲物种一打眼看上去在全国各地的动物园也是不稀奇的。
但精妙的“开放式展区”设计仍能给我带来前所未有的惊艳观感,其中尤以长颈鹿展区最为耀眼:在舍弃了拦网、水泥的场馆等不和谐的人工元素后,新加坡动物园的长颈鹿展区所展现的“自然感”,让我这些“大个子”前所未有的接近,从主干道上走来,我刚巧看到一家三口立于栈道上毫无遮挡地仰望长颈鹿,我脑海里突然想起《最后生还者》那个著名场景。

此外,正午阳光中成群结队散步的非洲野犬,虽然有点刻板但空间蛮大的猎豹以及树下打盹儿的非洲狮几个展区都给我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因为新加坡有着“狮城”的美誉,我最初是想用一张雄狮的照片做这次游记的封面的,可惜我和狮子这一物种的缘分一直不怎么样,它非常慵懒地趴在最远处睡觉,没给我什么好镜头。
犀牛和斑马的展区虽然看起来相对比较普通,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新加坡动物园的展示的斑马是细纹斑马,而非国内常见的平原斑马,这个物种(细纹斑马不是平原斑马的亚种,而是独立物种)目前在国内是看不到的。
至于新加坡动物园的“亚洲大象园”,其实就是国内不少动物园都有的亚洲象展区,除了为大象们提供广阔的栖地、沙丘、蹭痒柱和丰容玩具,园方的象类护理团队还以各种现代化方式尽力减少园中大象的刻板行为。
首先,饲养团队通过24小时录像的方式,对每一头大象刻板行为的发生率和持续时间进行了记录,并通过数据分析确定刻板行为发生的时间趋势和规律。在此基础上,园方引入了自动化喂食器以对抗大象的刻板行为:目前这个栖地内布置有三种不同的机器,会以放下悬挂的自然食草、传送带传输干草或抛洒饲料等形式在大象刻板行为的高峰时间内自动分发食物。同时,为了鼓励大象对栖地的探索,这些喂食器被设置在园区的不同地方,据新加坡动物园的年报显示,这一措施有效减少了刻板行为的发生频率。


顺带一提,和国内大部分展区展出的亚洲象印度亚种不同的是,新加坡动物园展示有比较稀有的苏门答腊亚种,我感觉亚洲象的各个亚种间辨别起来还挺困难的,可能关于大象我了解的还是太少,还是继续多看多了解吧。
类人猿方面,新加坡动物园展示有黑猩猩和苏门答腊猩猩、婆罗洲猩猩三个物种,得益于适宜的气候,这些大猿们全年都能在室外场馆自如地活动,比国内大部分动物园(尤其是北方)的待遇要好得多。篇幅原因,我们主要来看看猩猩属的两种动物的展区吧。
人科猩猩属下属一共有三个物种,分别是婆罗洲猩猩、苏门答腊猩猩和达班努里猩猩,它们既是最大的树栖动物,也是亚洲地区唯一的类人猿。这些动物们曾一度广泛分布在东南亚和中南半岛,但如今这三个物种全部被IUCN列为极危(CR)物种,生存状态都很不好,灭绝的风险极高,其中最稀少的达班努里猩猩野外种群只有800只。新加坡动物园在室内场馆中展出的是苏门答腊猩猩,而室外活动场和空中步道则在前两者间进行轮展。
室内场馆其实没什么太多可说的,因为气候适宜的原因,这里的植被、面积、观赏性和透光透气都比国内内场的水准好很多。今次我看到两只苏门答腊猩猩比较有限地在内场活动,既不无所事事,也没有特别焦虑。而在室外场馆的猩猩们不但享受着庞大的展区面积、复杂的爬架结构,还有一条“空中步道”能让猩猩们从空中展示离开活动场,来到路边的一块展区“飞地”中,在主干道的游客们头顶攀爬觅食。有些游客偶一抬头看到了它,异常兴奋激动,也有的游客直到走远也不知道刚刚有一只红彤彤毛茸茸的庞然大物盘踞头顶。

此外,红毛猩猩室外活动场也运用了“分层”式设计,猩猩们盘踞中部大平台,上下两层都栖居着不少戴帽长臂猿——一种原生中南半岛的长臂猿属动物,目前也属濒危(EN)级别,而最底部的水池里除了鱼还居住着我们熟悉的亚洲小爪水獭,构成了多个层次的物种景观。
在类人猿的丰容和健康养护方面,新加坡动物园也表现非凡:饲养员时不时会在栖地里藏一些装满坚果的“布袋”以供它们探索周围进行“寻宝”,水果冰块、碎纸、消防水带、救生圈等丰容玩具也会轮换在展区内出现供它们游玩消遣。此外,园方还调整了猩猩们的食谱,虽然在野外它们主要以山竹、红毛丹和荔枝等野生水果为食,但这些野生植物的糖分含量其实远比人工培育的品种低很多,所以为了预防糖尿病和蛀牙等健康问题,新加坡动物园的猩猩们多以蔬菜为主食,并辅以绿豆和大麦等豆类的混合物以增加蛋白质摄入。

回过头来,我们再来说说两爬馆,相比户外的那些开放式展区,处于室内的两爬馆展区可能很难做到完全贴近自然,但这里的材质和植被都布置的相当不错,不少都模仿了动物原产地的地貌,几乎挑不出什么太大毛病来。有不少物种我都是第一次见,譬如西部菱斑响尾蛇、加蓬咝蝰等等,在北动去了好多次也没缘分见到的瑶山鳄蜥在这里也可以随便看到高兴。此外,同样得益于温暖的气候,体型较大的爬行动物大多享有面积巨大的室外展区。

无论是物种数目、观赏体验还是用心程度,新加坡动物园两爬馆所展现的水平都远超国内的平均水平。当然,除了布景,对于两爬动物影响很大的温度、湿度和光照的掌控,和各项专业设备的调节设置等精细化项目我并没有能力识别研究,不知道是否完全能满足动物需求,但这里两爬动物的状态确实是肉眼可见地好。
看了我比较多游记的读者在这里可能要问了:这次怎么没见你说熊山呢?新加坡动物园展示的熊只有东南亚的原生物种——马来熊一种,不巧的是我去参观时它正在睡觉。这个展区不太大,里面也只有一只个体,但是植被和丰容设置都不错。因为熊山真的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大家想想平时动物园里见到的“熊坑”再对比一下这个展区,相比就能体会到鸿沟般的理念差距了。

那么此次对新加坡动物园的介绍差不多就结束啦,让我们进入总结阶段吧。
结语
可以说,新加坡动物园是一座真正代表国际先进水准的现代动物园。在这里,我第一次看到了很多前所未见的珍奇物种、第一次身临其境漫步雨林之中、第一次感受到热带气候令人咂舌的天然馈赠、也第一次惊异于浑然天成的“开放式”展区带来的赏心悦目。同时,这也是我迄今为止第一篇写不出任何负面评价的动物园游记。
当然,因为和之前看过的城市动物园运营主体和理念的不同,作为企业运营的动物园,新加坡动物园也存在很多国内所谓“野生动物园”的特征,譬如严格控制时间和人数的付费动物投喂等,但万态保育集团本身也确实以企业运作的方式在整个东南亚范围内为动物保护做了不少努力和贡献,相关内容就等我们之后的游记再来讲述吧。
正如标题所说,进入新加坡动物园的那一刻,我真的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动物园之星》那充满生机又欢乐亲切的世界中,享受了一场浑然天成的梦幻体验。这次游园确确实实打破了我对“动物园”认知的上限,也为我此次马来半岛之旅开了一个好头。
不仅如此,它还为我打开了更广阔的世界:我不想再将视角局限于国内,如有机会,我想看看全世界各处动物园的样貌——它们有什么样的理念?有什么样的特色物种?当地人和动物园的关系如何?它们又是以何种方式助力野生动物保护和繁育的?我也进而对世界各地的人与自然、人与动物以及人与人的关系产生了新的好奇。
已经写的很长了,我们这次就先说到这儿。其他的话,就等到万态四园的游记全都完毕之后再说吧。再次感谢你的阅读,也希望你能走出家门,到最近的动物园里看看动物。
让我们在下一篇河川生态园+夜间野生动物园的游记中再见吧。
小总结如下:
新加坡动物园
门票费用:单园票价外国人成人平日44新币,休日46新币(约合人民币240-255元),应该比国内大部分动物园要贵。不过另有四园套票(110新币),平均下来150元人民币一个园,和国内的野生动物园差不太多,性价比就高很多。
游览时长:全程约6-7小时左右,动线清晰,环境绝佳,一趟认真逛下来应该也不至于特别累。
物种数量及特色:比较多,有相当多国内难得一见或者根本见不到的大咖物种,动物爱好者完全可以一饱眼福。
交通:较为便利,在地铁Khatib站(NS14)处可以乘坐园方大巴抵达公园(往返票价5新币),新加坡很小,地铁+公交一个小时内都能到达。
优秀的场馆:每一个场馆都超出国内平均水准,绝大部分展区都相当还原自然风貌。
主观评价:一座“世界最佳雨林动物园”,也是一座真正的现代动物园,如果你来新加坡旅游,那么哪怕你对动物园不是那么感冒也推荐来看看。
照例再放一些这次拍到的动物照片吧。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