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樟木衣柜里还压着那件红底金线的唐装,袖口沾着二十年前的爆竹碎屑。老妈总说除夕夜要守到香炉里的三炷香燃尽,如今我们却默契地在春晚《难忘今宵》响起时就互道晚安。
12年前的蛇年春晚,没有那么好的舞美和特效,却让我记忆尤深
巷口的腊肠铺子改成了24小时便利店,玻璃门上倒映着骑手飞奔送来的年夜饭套餐。表姐在家庭群里发电子红包,爷爷戴着老花镜戳了半小时屏幕,最后叹着气让我帮忙点收。那些需要全家人忙活整个腊月的仪式——熬麦芽糖、剪窗花、给灶王爷供粘牙的灶糖,现在都成了手机里随手转发的短视频教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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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淡了吗?
可能是我们把三百六十五天都过成了春节。
想想父母辈,小时候只有除夕才能喝到的汽水,现在随时能从自动贩卖机滚落;他们从前攒半年布票裁的新衣裳,抵不过购物车每天更新的促销推送。
当奶奶的皱纹被美颜滤镜抹平,当祭祖的香火变成朋友圈九宫格,消逝的年味究竟是时间维度上的认知褶皱,还是文明迭代时的数据损耗?
当团圆变成地理上精确的GPS定位,当压岁钱化作微信钱包里闪动的数字,我们却开始怀念煤球炉上烤橘子的香气,怀念在结霜的玻璃上画生肖时指尖的冰凉。
或许真正的年味儿从未消散,只是从物理时空坍缩成数字比特,就像童年守岁时仰望的星空,如今都迁徙到了城市光污染检测APP的数据库里。
或许变的不是年,是浸泡在岁月里的我们,正把记忆里的红灯笼,一盏盏换成更省电的LED灯。